沈溪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说让百姓吃到平价盐,就一定会做到,走着瞧吧!”
朱起非常惊讶。
沈溪把一斤盐的成本都抬得这么高了,百姓想吃到三十文以下一斤的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弘治朝后期,因为朝廷纲纪逐渐败坏,地方苛捐杂税众多,在盐、茶、铁等等专卖的货物中增税费颇多,盐的成本价本来就不低,朱起心想:“老爷会有什么办法,能把已经腾贵的盐价给降下来?”
沈溪突然想起一件事,抬手道:“厢房里软禁的那些个盐商,一并送走。赎金我们不要了。”
朱起怔了怔,点头道:“是,老爷。”
……
……
章元应和林廷选等人从驿馆回到布政使司衙门,一个个皆面带黑气……他们一直被沈溪牵着鼻子走,心里岂能好受?尤其是章元应和林廷选这样自以为城府颇深的老家伙,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林廷选道:“我们如此急着把事情定下来,是否操之过急?若佛郎机人不能把盐运来,我们岂不是中了这小子的圈套?”
也是事后才恍然醒悟,佛郎机人有盐这件事属于道听途说而非亲眼所见,如今佛郎机人只是离开黄埔港,连去哪儿都不知。
章元应道:“若为真,又当如何?”
林廷选一想,这事就怕万一。刨去沈溪能从佛郎机人手头上买盐这条途径,还能去别的盐场提余盐,有双重保险,若是沈溪走了再想把他请回来,那就只有等沈溪领着平匪大军回来那一天。
章元应道:“马上派人跟城中士绅通气,每买一引盐,需纳杂捐一两,一律要过布政使司的户头,若然有私扣之状况,以后皆不许再从盐场提盐!别以为督抚衙门能为他们撑腰!”
一小引盐的成本价就给定到十四文,已算是很贵了,沈溪的督抚衙门加了四文,布政使司直接增加五文,本价便到二十三文。那一斤盐运到地方上销售,成本就要三十文,百姓更加吃不起盐了。
……
……
布政使司这边传过话,接到督抚衙门通知准备到商馆去商谈买卖盐引之事的盐商都心生怨怼。把盐的价格定得这么高,百姓购买力必定大幅度下降,买那么多盐回去,是否砸在手上另说。
不过好在盐这东西,贮藏的时间比较长,盐商以前赚得大多盆满钵满,就算是被布政使司和督抚衙门经过两层剥皮,他们也完全可以把成本摊派到老百姓头上,即便卖得久一点也不至于亏本。
这一季少赚些,以后能补回来,毕竟广东盐课提举司的新官就要到任,督抚衙门便不再负责买卖盐引之事。
盐商们各怀忧虑,等到了商馆,才发觉情况不太对头,商馆内外全被士兵包围,而且商馆内除了卖盐引的几个老掌柜,就只有督抚衙门派来的一个书吏,自称姓唐名寅,字伯虎,布政使司的眼线一个都没看到。
“诸位不管是来问价的,还是买盐的,都里面请!不过必须得一个一个来。”
唐寅笑着指了指商馆的后堂,“不管生意是否做成,督抚衙门都会派官兵前往各位下榻之地,确定买盐的,只需将银钱装箱即可,运送银子之事,将由督抚衙门代为完成!不买盐的,我们会拉空箱子回来……绝对保证诸位隐私不外泄!”
盐商面面相觑。
到里面买盐,还是依次进去,买出来的不是有形的盐引,而只是一个承诺,无论生意是否做成,督抚衙门都会派马车送钱箱到盐商的府邸,只需要把等盐价的银钱装箱,运钱的事交给督抚衙门来做。
那岂不是说,盐商是否买回盐,成交了多少数量,布政使司衙门那边将一无所知?
唐寅见众人不语,又把沈溪的交待补充了一下:“督抚大人还交待,今年不限士绅和商贾,只要想销售官盐的,一律可以购买,盐是二百小引起售,我们会发给盐场出具的勘合凭证。若有搭伙的,可两家共买二百引。诸位可明白?”
盐商这下彻底听明白了。
为了打消盐商们的顾虑,督抚衙门这是准备化整为零,连二百引都卖,到时候商馆内必定门庭若市,布政使司衙门想把所有数量清点核查清楚那是做梦。
谁叫这次出售盐引的是督抚衙门而不是盐课提举司?
谁叫布政使司要给督抚衙门出难题?
现在督抚衙门掌握卖盐引的主动权,所卖数量,是不需要跟布政使司衙门申报,只要各家盐商把自己所买盐的数量给捂住,那就可以少缴纳羡余钱,买一万小引的盐回来,交一千引的羡余便可,最重要的是要快进快出,分批购买、运输,让布政使司的人查无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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