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兰德是鸽派,但只要是军阀,路歇尔就连见一面都嫌夭寿。
接近午饭时间,外面有了动静。
先是敲门,然后是开门,紧接着桌椅有些轻微的移动碰撞。脚步声只有两个,兰德也知道艾因不喜欢待客,所以孤身而来,没带警卫。
幸好老房子隔音效果一般,路歇尔像壁虎一样贴在门上,牢牢按住门把手,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认真听还是听清的。
“你跟她睡了?”
……
兰德进门后一言不发,说的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路歇尔甚至没有半点紧张,她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圆润的门把手,灰色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
艾因的声音跟往常一样寒冷而清醒:“我还以为你是来讨论改选的。”
路歇尔猜也猜得到,兰德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阴。
她倒想看看这两个人互握把柄要怎么出牌。
兰德面上不占优,艾因身份地位都比他高得太多。现在战争刚刚结束,民众那股子革命热情还没有下去。他充其量是个从联合军手里捡了便宜的土皇帝,但艾因是实打实的战争英雄。
可从问题严重性上考虑,艾因又是绝对劣势。
兰德最多算尸位素餐,办事不利,但艾因跟路歇尔搞在一起就属于原则性错误,与联合军的出发点完全相悖。
况且……
兰德似乎是咳了下,声音很低,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只是没想到,你这种人也会对星轨下手。”
还与所有人有生死攸关的利益冲突。
声音渐小,他们应该是从客厅转移到了餐厅或者书房。
路歇尔饿着肚子缩在房间里,一直等艾因待客结束才坐上饭桌。
艾因没有留兰德吃午餐,一来兰德估计看不上家常菜,二来他怕路歇尔饿着。
吃饭讲究一个“食不言”,路歇尔在宫中是这样,艾因在军中也是这样。
两人相处和谐。路歇尔不提他怎么摆平的兰德,艾因也不提禁忌恋情曝光的事情。两个人都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位新西南总督也没有为改选一事来过似的。
路歇尔只管埋头吃。
艾因做饭特别厉害,就地取材,但做出来东西都是家乡风味。
路歇尔是在遇见艾因后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能有这么一个人,他拿枪指着你你就希望立刻被他爆头,他给你做饭你就恨不得连他一起拆骨入腹,他露一根手指头你就能瞬间联想三百六十种不带重样的体位。
对于路歇尔而已,艾因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不知道对于艾因来说,她是怎样的人。
可能连人都算不上,路歇尔想,她毕竟是亚特兰蒂斯王族。
保暖思淫.欲。饭后,路歇尔盯着洗好碗去书房工作的艾因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一直在书房门口徘徊,时而倒水,时而拿书,在跟房门缝隙错身的零点几秒里贪婪地用视线舔舐他。
终于,艾因看不下去了:“怎么了?”
路歇尔打开门,进去,观察窗帘是否拉得严实,桌面上的杂物是否易碎,那一小块地毯是否干净,灯光里含有浓度为百分之几的暧昧。
这种时候的她脑子里有一台严密运转的*机器。
看见路歇尔不回答,艾因就放下手里的书,顺便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这个动作让路歇尔眼睛一亮。但是他很快又翻出另一堆文件,手里还顺便拿了支深蓝色钢笔。
“我有个问题。”路歇尔说。
艾因从各种文件里抬头:“嗯?”
路歇尔走过来,双手撑在他书桌上,俯身逼近:“你上床的时候心跳不过八十,是怎么做到的?”
艾因的面孔离她很近,每一丝瑕疵都看得清楚,每一缕岁月的痕迹都可以触碰。他将手里的钢笔搁下,看神情似乎没有完全脱离办公状态。
他用那种给坏学生提问的刁钻口气说:“你上床的时候一次不拉地数我心跳,配合钟摆声计算心率,是怎么做到的?”
路歇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牙齿森白。
她忽然伸手往艾因脖子后面一揽,隔着宽大的办公桌艰难地亲吻他的嘴唇。艾因试图伸手把她弄开,但是她抢先把手握在他腕上,拇指指甲轻轻掐了下动脉。她力道不大,身体柔弱,但是这微麻微痒的一掐,好像真的扣住了男人理智的关窍。
“我教你怎么数。”路歇尔说,嘴唇张合间摩擦他略嫌粗糙的皮肤。
艾因离她太近,两个人都没有闭眼,他清晰地感受到她干净暖和的嘴唇,接触她细腻紧致的肌肤。
她的舌尖挑过上颚的时候,艾因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在兴奋的边缘。
“……七十八。”路歇尔含糊地数,辗转黏腻的声音使劲儿往他耳朵里钻。
一丝界限都不逾越。
他看见路歇尔颈后的肌肤,白皙,温柔,仿佛可以呼吸。
“七十九。”
一个晃神间,他想起了兰德在书房里说的话——你见过她在绞刑架上的样子也敢睡她,是有种啊。
“八十。”
红线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