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说道宫咄咄逼人?他们真一向是这么做事——不亮字号的时候,可以自矜身份,无视很多事,一旦亮出字号,那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温家真人的身形迅疾一晃,躲过了这一鞭,却也不敢发作,只能低声解释,“我温家的公文,必须得我去取,其他人没有资格拿。”
这道理听起来站得住脚,但是杜晶晶也不是雏儿,她冷哼一声,“你敢拦路设卡,居然不随身携带公文,真当我道宫的人,不懂官府的那一套?”
这真人闻言,心里暗叹糟糕,他们拦路设卡,固然是买通了官府中人,但是还真没有文书——他们也不需要文书。
温家在这条路上设卡,也遇到过刺头,但是有官府这身皮,再刺头的家伙也得忍着——官府那是整整一个体系,你敢随便发作,要受到整个体系的报复。
官府出错是难免的,你若受了委屈,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反应上来,但是你不听调派甚至还要反抗的话,那性质就严重得多了——这是挑衅整个体系
真正来头大的,温家的人遇到过也不止一次,但是对方一般都会报出字号,他们这边商量一下,能收点过路费就收一点,不能收就放行了。
不过这次,他们是踢到铁板了,尤为糟糕的是,对方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只能再次耐心解释,“拦查襄王奸细,是郡守府定下来的,整个豫州郡都在这么做,实在没有拿公文的必要……要不,您跟我去一趟知府衙门?”
知府是个滑头,只收钱不办事,但是证明一下温家是拦路协查,也不是多大事。
没有这一面大旗撑着,温家也不敢肆无忌惮地这么搞。
“这个……”杜晶晶听说可以去找知府,忍不住沉吟一下,看向丁经主。
丁青瑶不屑地冷哼一声,“小小的知府,我不用任何理由,就能拎了他的脑袋走。”
“听到了吧?”杜晶晶沉着脸看向对方,“我就说你少废话,现在,带我们去你的矿山看一下……你可以反抗试一试。”
“何必呢?”这名真人的脸,是要多苦有多苦了,“我温家也是为国效力,只是无心之失,你们要什么赔偿,只管开口就是……”
“我不听废话,”丁青瑶忍不住了,不耐烦地发话,“束手就缚,还是要反抗?”
反抗……谁敢反抗?温家的真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他们若是反抗,以玄女宫的霸道,真敢灭了温家一族。
想来那些曾经被他们逼迫的人里,也有很多人有这种感觉吧?
倒是有一个真人出声辩解,说他不是温家的人,只是临时被聘为客卿。
回应他的,是那个小女孩轻飘飘的一个耳光,根本没有任何的解释——小女孩儿的手异常冰冷,也许是修炼了什么冰系功法。
用了多半个时辰,大家终于赶到了一个矿场,距离这里并不远,也就五十里左右。
这矿场还真是像爆料人所说的那样,寒冬腊月里,数百名衣不蔽体的矿工,在矿洞里挖矿,甚至在一处废弃的矿洞里,大家发现了十余具尸体。
据说这是因为在冬天,矿上才不对尸体做处理,等到开春之后,温家会封闭这个矿坑,现在不封闭,不过是还想着可能继续丢弃尸体进去。
就在藏尸体的矿洞被发现的时候,五名真人暴起反抗,不过他们的反抗注定是徒劳的,当场有两名真人被击杀,剩下的三人被擒获。
通过对矿工的询问,大家彻底确定,这温家就是借机掳掠人口来开矿。
事实上,除了流民之外,其他势力过这个关卡,也少不了被盘剥。
就像那个被拦住的鲁姓小家族,温家表示,不缴纳一半财物,不要想过关。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就是捡了动荡的时机,打着清理襄王奸细的幌子为所欲为,当私人利益跟公权力肆无忌惮地勾结,产生的后果相当地可怕。
目睹那些矿工的惨样,丁青瑶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吩咐杜晶晶,“去将知府和捕长给我抓过来……抓不来活的,死的也算!”
周边围观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尤其是爆料的那厮,趴在地上大哭大笑着,双手不住地捶打着地面。
原来他的兄弟,就是被抓进来挖矿,前些日子抓个空子,跑了出来,但是因为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在挣扎着见到兄长之后,最终一命呜呼。
看着这一幕,李永生倒是没说什么,但是脸色异常难看:温家的手段,实在太过分了。
所谓的宁做太平犬,不做离乱人,说的就是这个吧?
不过,由于他们来矿上的反响太大——关键是围观的人太多了,杜晶晶去了府城之后,发现捕长在盏茶之前跑掉了,知府没来得及跑,却是躲进了军营里。
杜晶晶做事,总还是有点束手束脚,于是告知军役使:我不闯军营,不过朝廷若不给个解释,玄女宫必杀此人!
有种的,你就在军营里躲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