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外顿时鸦雀无声,只听见火把在夜风中燃起火花的“噼里啪啦”声。
简王犹要再嚷,他旁边的顺天府尹已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满头是汗地低声道着:“王爷,慎言!慎言!”
顺天府尹捂得太紧,简王呜咽着扒拉了几次都没能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李谦已大步上前,沉声道:“长史在哪里?”
王府管理府中事务的人通常都是由朝廷指派的长史,领正四品衔。
有个面相儒雅的五旬青衣文士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道:“臣,臣就是王府的长史。”
李谦道:“王爷受了惊吓,需要修养。府里的事,暂由你和世子爷代管。如今刺客已经捉住了,国公爷也过来了,这里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你陪着世子爷先下去歇息了吧!这里有我和国公爷照看着就行了。”
简王世子一愣,要说什么,却被那长史给拉走了。
简王身边服侍的一看,也都争先恐后地跟着长史走了。
曹宣这边已朝着属下使眼色,那些捕快提着几个刺客也都退了下去。
整个院落安静下来,只余大厅里的几盏宫灯和简王爷、顺天府尹和李谦、曹宣四个人。
那顺天府尹松了口气,放开了简王爷。
简王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朝着那顺天府尹就是一脚。
顺天府尹气得满脸通红,趔趄着差点摔倒。
简王爷犹不解恨,道:“你捂着我的嘴做什么?狗奴才,天天只知道谄媚,怎么也不做点正经事。只知道巴结上峰,讨好赵玺,鞑子来了,我看你肯定跑得最快!要你们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顺天府尹好歹是两榜进士出身,正三品大员,不过是被留在了京城,上有朝廷,下有李谦,被压制的没有了脾气,可那植入骨髓的,所谓的读书人的傲气还是在的。闻言他朝着李谦和曹宣揖了揖,挺直了脊背,满心委屈地道:“王爷,国公爷,不是我不想当差,实在简王爷瞧不起臣下。臣下与其在这里惹简王爷不高兴,还不如回府衙去看看朝廷有没有什么要紧的公文。至于简王爷的事,臣下也就不插手了。有王爷和国公爷在这里,我相信怎么也会出什么大错的!”说完转身就走。
简王爷愕然。
这估计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反驳。
如果坐在龙椅上的是他真正的曾外孙,他又怎么会受这样的气?
简王想着,心中十分不甘,对顺天府尹这种拂袖而去的行径就更加不满了。
他抖着手指着顺天会尹的背影道:“你看,你看!要不是皇上的意思,他敢这样待我吗?常言说人走茶凉,我这还没有走,这茶就凉了。不是我要把赵玺的丑事说出去,而是他对不起我……”
顺天府尹一个脚下一晃,差点摔到,往外走的脚步却更急了。
这里站得一个比一个有权,一个比一个有势,他们说说可以,他听了都是灭家之祸。
他们就不能放过他!
他想着,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和官威了,小跑着出了院子。
李谦和曹宣看得面面相觑。曹宣更是道:“王爷,您暂且息怒。不管怎么说,涉及到皇上,你就应该三思而后行才是。何况你所说的全都是无凭无据的事。那顺天府尹也是好心,你不接受也就罢了,这样的破口大骂,总归是有失身份。”
简王爷不过是欺软怕硬,迁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