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给风无尘赐了座,风无尘坐了下来。
“公主平时喜欢音律吗?”博望侯夫人笑着问道。
音律这东西,云初上一辈子为了钟霖下过苦功。凡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东西,云初都涉猎过。
“略知一二。”云初点了点头。
“可是巧了。老身这大儿子对音律也是十分的喜好。”博望侯夫人笑道,“不如让他再为公主吹奏一曲。”
云初本是想拒绝的,但是目光微微的一扫风无尘,见他眼角的那一丝笑意,话到了唇边就改了口了。
“好吧。”云初点了点头。
觉得有点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风无尘颔首示意,将笛子再度横在唇下,目光融融的看向云初。
他吹奏的是一首在大齐流传甚广的曲子相思引,但是与别人不一样,他似乎要低了几个音,笛音缓缓流出,带着一种如泣如诉的感觉,听着听着就觉得那曲调似乎是在对着她讲述什么。
笛音低沉,渐渐的似乎流入了云初的心底,变成了一种诉说,那种诉说好像能牵引出她心底隐匿的很深很深的东西。
似乎前世所经历的喜怒哀乐,一切一切都被那笛音从心底最深处勾了出来,她经历的每一个场景都如同画卷一样展露在了她的眼前。
她觉得自己的魂飘了起来,就好象当初她死去之后一样,走过茫茫荒原,走过皑皑白雪,走过华丽的殿堂,游荡在尘世之间,眼看着一切事物在她的眼底变化发展,而她却只是一股透明的幽魂,任由喜怒哀乐发生在眼前,她笑无法笑,悲无法悲。
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努力的想着一些好的记忆,她重新投胎以来一直都笑对一切,那么就笑吧。
她努力的想甩去浮动在脑海之中的那些画面,而那些画面却如同潮水一样的不住的涌起,一波一波。
忽然之间她的头好痛,好像真的有什么似乎要从她的身体之中抽离出去一样,云初猛然一拍桌子,“够了!别吹了!”她大喝了一声。
笛音嘎然而止,她的头痛却是越来越厉害,还夹杂着想吐的感觉,她猛然的抬起眼眸,眼底已经带着隐隐的血丝。
“公主怎么了?”博望侯夫人被云初忽然之间苍白的脸色给吓到了,忙关切的问道。
云初扶着椅子的扶手,低喘着,“夫人,本宫......”她才堪堪的说完这四个字,人就已经开始眩晕。
她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整个人就软软的瘫在了椅子上。
“公主!”蒹葭一看这种情况,吓的脸上顿时就变了颜色。
自己家公主身体虽然弱,但是从没有像这次这样毫无征兆的晕倒。她是真的被云初给吓到了。
“传太医!”博望侯夫人也被云初的忽然晕厥给吓到了,她忙其身,揽住了云初不住下滑的身体。
博望侯府顿时就一阵兵荒马乱。
风无尘冷冷的看着大家将晕厥的云初给抬进了后院,随后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笛子。
引魂之术就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他就能窥视到云初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可惜啊,就是差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只要再给他一会,云初不打断他的笛音。
是他心急了点。
风无尘深吸了一口气,也抬腿跟上了大家纷乱的脚步。
照理,如果秦王府有意起事,那么应该要刻意的接近风家才是。但是从云初的表现上来看,她虽然是来牵线搭桥的,但是表现的却不是十分的热络。
难道秦王府不缺马匹,不缺铁器?还是他估算的不对,秦王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在没有见云初的时候,他演算的未来,与现在所演算的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
这便是离魂之人出现之后造成的改变吗?
在云初还在房山郡的时候,风无尘所推算出来的风家运程极高,甚至能走上权利至高处,而现在,风家却有了隐隐的衰落之势。这一来一去,差别太大了。
所以他今日才借云初来访之机,想试试云初。
之前他对着云初用过一次,但是遭到了反噬。
时隔一个月,他刚才再度试探,发现云初的意志也不失完全不可动摇的,所以他才铤而走险用处了引魂**,他与她的距离刚好,再加上镇魂玉的作用,他可以窥视到她内心所想。
但是依然失败了。
上一次他失败是因为小师弟的缘故,那么这一次他失败是因为什么?
风无尘站在房外的空地上,看着府中丫鬟不断的进进出出,若有所思。
“严太医,公主就在里面。”严谨来的很快,没过多久就被风府中人引着朝里面走。
严谨一看躺在软榻上嘴角隐隐带着血丝的云初,就是一阵的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