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只猫!
一只尺余来长,半尺多高,浑身雪白的野猫!
它的额头上长着几撮黄毛,仔细去看,隐隐竟是个“王”字!
小时候,我听爷爷天默公讲故事,我记得他曾说过畜生的好处和坏处,他说家里有鸡,百毒不生;家里有犬,恶人难入;家里有鹅,灵性十足;家里有牛,五谷丰登;家里有猪,过节喜庆……他又说,也有几种特别邪性的动物,狐狸、黄鼠狼、蝙蝠,还有猫——狐狸魅,黄鼠狼奸,蝙蝠残,猫最诡。
爷爷说,猫活十年往上便通灵性,能在额头上长出来一道跟本身皮毛颜色不同的纹路,再过十年,又能长出来一条……活到四十年往上,就能长成一个“王”字,像老虎一样。
这样的猫,在老人口中,便称作是成精了。
而今,我看见的这只白猫,额头上便是一个黄色的“王”字纹路!
这是只成了精的猫啊!
我心中暗暗称奇,又有些惊悚。
白猫见我看它,并不害怕,反而是轻蔑的伸出舌头,在自己的鼻头上一舔,露出又奸又贱又诡异的表情,然后迈着猫步,轻飘飘的就往圈着鸡群的铁网那边走去。
原来都是这只野猫干的!
我突然明白了,那些丢了的鸡,根本不是被人给偷走了,而是被这只老野猫给吃掉了。
三条大狼狗,也都是毙命在这只猫的爪下!
怪不得我搜遍了整个鸡场,也没有看见人的脚印!
怪不得杀了三条狗,只取了三只鸡!
怪不得刚才它能在树枝之间来回腾挪闪躲!
怪不得刚才刘昌会中邪,朝我开枪!
原来都是这只老猫在作祟。
它现在居然还要偷鸡!
“嘭!”
枪声响起,野猫应声蹿了起来,一跃而上,转眼间便爬到了一棵树上,虎视眈眈的朝下面看着。
我扭头一看,只见刘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填好了枪,而今正怒气冲冲的仰面看着那猫。
我后背突然一阵冷汗,刚才跟这猫对视,失了神,竟然完全忘了刘昌还在身后,连他装子弹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如果他刚才不是朝着这只猫放枪,而是朝着我放枪,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刘昌腰上系着一大袋铅弹,不停的往土枪里装填,嘴里骂:“哑巴畜生,杀老子的狗,偷老子的鸡,还差点要了老子的命!刚才瞅了老子一眼,就把老子的魂儿给勾走了,现在老子浑身上下都是疼的,脸都麻了!”
我也不好说刚才是我踹了他一脚,又扇了他一巴掌,只略带歉意的提醒他说:“这猫厉害,你小心点。”
“我打不死它!”刘昌咬牙切齿的又放了一枪。
那只猫刚才戏弄我们两个,好像是费了不少力气,现在的动作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快了,在树枝之间跳来跳去,越跳动作越缓慢。
它那一双眼只要瞟过来,我们俩都把目光移开,不直视,免得再被蛊惑。
刘昌打枪,我则捡起了一把小石子,以六相全功“一线穿”的暗器手法,瞅准了老猫所在,一粒一粒弹去。
老猫躲刘昌的子弹不难,躲我的石子却很吃力,没过多久,老猫便支撑不住了,舍弃了鸡,想要越过篱笆逃走。
恰好刘昌一枪打出,老猫闪躲,我紧跟着连打两粒石子,其中一粒不偏不倚穿过了老猫的左后腿!
老猫“嗷呜”一声,转过脑袋来,怨恨的看了我一眼。
那一刻,我突然心软了,手里的石子悄然抛在地上,没有再下杀手。
刘昌还在装填子弹,老猫瘸着一只后退,艰难的越过了篱笆,往远处逃去。
“快撵上它,打死它啊!”刘昌见我站在那里不动,只是发呆,就催喊我。
我没动,他早提着枪追了上去,我说:“它腿瘸了,就饶了它吧。”
“废话!”刘昌说:“杀了炖猫肉吃!”
我一阵恶心,暗忖:这货真是个变态!便也跟了上去。
老猫瘸了腿,跑的不快,我们在后面跟着翻过了岗地,又下了一条沟,在废弃的土桥下停住了。
原来那里有个猫窝,窝里面毛茸茸的有一群小猫,老猫偷来的鸡子,吃剩下的骨头和鸡毛都在猫窝旁边。
“哈哈哈……”刘昌大笑:“本来想逮住一个,结果逮了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