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得不发呆?
清一se的大翻领干部女装,只是颜se略有不同罢了。
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去看这些衣服,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雷!
简直雷死人了!
梁巧还是规规矩矩跟在柳俊身后,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眼神不可避免要在那些衣服上头瞄几眼。她拿不准柳俊是要为自己买衣服还是为她买衣服。
发了一阵呆,柳俊实在拿不准主意,只得丧气地对梁巧说道:“巧儿,你自己挑吧。”
“我有衣服……”
梁巧脸就红了,嗫嚅道。
柳俊眉头微蹙,露出不悦之se。柳俊觉得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该当能坦然接受自己给她买衣服这件事。
“那……这件吧……”
梁巧见柳俊蹙眉,马上就紧张起来,抬手指着其中一件草绿se的女装。
柳俊点点头。这件颜se还过得去,不太老气也不张扬,还是当时流行的军装se。
“行,就这件。还有那件……月白se带灰点的那件,也要了……”
&靓丽,不像乡下来的。毕竟年纪太小,当即提醒道:“小朋友,两件衣服十五块多呢……”
“嗯,我知道。巧儿姐姐,你先去试一下,看大小合不合适……连裤子一道试……”
见柳俊满不在乎的神情,营业员不敢怠慢,取下衣服递给梁巧。梁巧轻轻咬了咬嘴唇,乖乖地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自然,这种中规中矩的干部装无论如何穿不出连衣裙的韵味,却也只能将就了。
两套衣服,再加两件内衣,一共三十四块六毛钱。柳俊掏出四张“大团结”付账,本想说不用找了,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一九七八年给营业员小费,会被人家赏赐老大两个白眼球的!
尽管柳俊认为这种衣服十分凑乎,在梁巧眼中却是好看得不得了,兴奋得小脸流光溢彩,挺起略略开始发育的胸部,走路都带弹力的了。
“我们去七一煤矿看看张矿长。”
柳俊在烟酒柜台买了两条烟两瓶酒,对梁巧说了今天的目的地。
那时节物质缺乏,连送礼都没得太多选择,除了烟酒还是烟酒。总不能抓两只鸡,再提一篮子鸡蛋吧?送礼也讲究个气度身份。柳俊年纪虽小,与张矿长却算得有点交情。况且他代表着柳晋才,不能自贬身份。
再小的衙内,终归也是衙内。
梁巧这才知道,依旧还是为了她家去还人情,轻轻“啊”了一声,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柳俊身上转了一圈,却不多话。
七一煤矿机关所在地是渡头镇,离县城大约三十来里地。
渡头镇仅次于向阳镇和芙蓉镇,在向阳县也算一个大去处,兼之是七一煤矿机关驻地,人烟稠密,县汽车站每天有三班车往返,交通还算便利。不然的话还真的不好解决。梁巧铁定不会骑单车,柳俊自然是会,奈何人小腿短,坐着够不着脚蹬子,站着蹬三十里地,绝对是抽疯。更何况还要带梁巧,简直形同自杀。
那一瞬间起了购置台小车的念头。当然也只是想想。人家县革委才两台吉普,他柳俊算哪颗葱?
上了去渡头镇的班车,才想起没提前预约,也不知道张矿长在不在矿上。这也是没法子,当时电话都是带摇把的,要经过总机转接,还稀罕得不得了,等闲人碰不到。穿越回来两年,早习惯了这种误打误撞的生活。
且不管他,既然上了车,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七一煤矿机关柳俊上辈子去过几回,记不得是为啥事情,总之还有些印象。其实也不是正正在渡头镇上,而是略微偏西一两公里,有点自成一体的意思。矿机关建在半山腰上,山脚下有停车场,班车拐进去停靠一会,下了人继续往渡头镇去。
下了车,梁巧的兴奋劲尚未过去,全身上下jing力弥漫的样子。柳俊抬头望了望蜿蜒而上的数百级台阶和四周黑乎乎的房子,暗暗吸了口气。
感觉肚子有些饿,抬头看看天se,好像快中午时分了。当时手表也是一等一的奢侈品,列为七十年代结婚四大件之一的。而且还得是城里的四大件,不是乡下的。能带手表的不是干部也得是工人,反正是吃公家饭的。柳俊一个小屁孩,哪怕老子是县革委副主任,就牛哄哄的在腕子上套块表,显摆得也太过了些。先不说人家,便是阮碧秀也饶不了他。
这当儿正是饭口,不速之客上门去挺招人厌。柳俊便招呼梁巧:“巧儿,先吃点东西再上张矿长家吧。”
“哎。”
梁巧永远是那么乖巧,对柳俊安排的一切都无异议。
停车场旁边倒是有家小饭店,毫无疑问也是国营的。黑乎乎的房子,黑乎乎的地板,黑乎乎的桌凳,仿佛一切都沾满了煤灰似的,看着就让人腻歪。好在柳俊没有洁癖,两辈子为人,对吃食也不挑剔。就是梁巧这么漂亮白嫩的一个女孩儿,走进这间黑乎乎的饭店,未免太埋汰了些。
梁巧自家倒一点不在意,她可没觉出自己有啥金贵的。
矿上的小饭店,想都想得到没啥美味佳肴,这会又不逢节假ri,客人本来就少。饭店又没冰箱,菜也不敢买多了,怕浪费。
问了问,果然只有包子面条供应,还没有肉丝面,只有油渣面。
油渣面!
呵呵,好东西。后世的人一点不知道油渣的美味,也只有柳俊这般天生的肉食动物才食髓知味,那种既油腻腻又有嚼头的油渣吃到嘴里,实在是天下一绝。
当时的饭店,花样虽少,胜在货真价实。五毛钱一份的油渣面,满满一大钵子,上头厚厚铺了一层黄澄澄的油渣,再撒点红艳艳的剁辣椒,让人只一看便口水直流。
见柳俊吃得香甜,梁巧轻笑着,将自家碗里的油渣夹了一些到他碗里。柳俊斜眼一瞟,小姑娘脸红了一下,含羞带娇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