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面,秋若寒睁大眼睛看着陈京。
虽然,她早知道陈京能说会道,什么话到他嘴里,那都是出口成章,一套套的。
但是她没料到,陈京的情绪会忽然这么激动,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是谁在指责谁。
秋若寒先是指责陈京在黄海船厂收购事件上耍花招,逼迫黄海船厂收购临武船厂失败,在其中陈京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陈京冷冷一笑,道:“秋若寒,你当我陈京是什么人?有多大的本事?中原军区的首长是什么级别?我别说是鼓动他们向军委施压,我恐怕连见他们面的资格都还不够吧!
亏你也想得出来,认为是我干扰了大军区首长,鼓动他们去军委会议上向船厂施压,嘿嘿……”
陈京顿了顿,道:“你这样想可以理解,因为你根本就是想推卸责任嘛!荆江船厂和临武船厂分属两个大军区,以前两个船厂都是军队企业。你明明知道黄海船厂收购这两家企业,其背后肯定会牵扯到大军区之间的博弈。
可你们偏偏就没有因势利导,错误的判断的形势,最后捅了篓子,出了问题,也不从自身总结,就开始挑别人的毛病,指责别人在其中搞了什么手脚!为了证实这一点,你将目标锁定到了千里之外,我说你们这是什么工作作风?
你脑子里面再仔细想想,这个问题是谁的责任问题?是我陈京的责任问题,还是你秋若寒的问题?
我说你这人,说你大小姐脾气吧,那都还在抬举了!”
秋若寒脸色一变,怒道:“你说什么?谁大小姐了?”
她盯着陈京道:“陈京,你敢说你没在这中间发挥过作用吗?你做了就别不承认!”
陈京冷哼一声,道:“行了,我现在就说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那又怎么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啊?你们自己没有问题?你们自己不自以为是,仗着自己黄海船厂是国家重点企业,没原则的得瑟,你们会干出这样的乌龙事儿?”
“你……”秋若寒脸色铁青,道:“陈京,你终于承认了,我现在问题,你作为市委书记,你到底有没有道德底线?你到底有没有大局观?你就为了荆江能够把船厂卖掉,你就干这种事?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这是挑拨大军区之间的矛盾,同时也是挑拨黄海船厂作为军工龙头企业和部队之间的矛盾,你知道你这样干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吗?”
陈京“啪!”一声,一手拍在副架势坐上道:“扯淡!你跟我谈什么狗屁道德?谈什么狗屁大局观?我告诉你秋若寒,你还不够格跟我谈这些!我现在的问题是我荆江几百万人,有数十万人贫困潦倒。
我至少亲眼就见过数十个家庭年收入在五千元以下,他们的家庭有时候连红薯都吃不上,三五年一家人不添一件新衣服!
你跟我谈道德,谈大局观,谈做人。我是不是也跟他们谈道德,谈大局,谈做人。他们饭都要吃不上了,我得想办法让他们吃上饭,让他们有日子过,这才是我的职责!
我是荆江的市委书记,我得让荆江这一方地方太平,这一方地方的所有老百姓能够生存。至于什么大军区,什么黄海船厂,还有什么什么更大、更了不起的东西,管我屁事?
再说了,我陈京算是哪根葱?我有能力去挑拨大军区之间的关系,我有能力破坏你们国家重点军工企业和部队之间的关系?尽是瞎扯淡,假大空,说出来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陈京忽然情绪有些激动。
因为他觉得特别荒谬,他以为秋若寒杀气腾腾的过来,是要跟他谈收购的事情,两人会讨价还价一番。
没想到秋若寒赫然是过来问罪的。
陈京觉得天下没有比这更离谱,更滑稽的事情了。同时他内心也感到愤怒,为国家愤怒,为党的干部甄选制度不合理愤怒。
秋若寒这女人是个什么玩意儿?愚蠢、情商等于零,幼稚到了极点。
这样的人竟然是上校军衔,还是军方派驻重点军工企业的代表,而且还是黄海船厂收购谈判的首席谈判代表。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有个好的家庭,她怎么有可能被捧到这么高的位置来小马拉大车?
共和国有多少有才华的人,终其一生碌碌无为,根源都卡在出身上面,都卡在了背景上面。哪怕是陈京自己,这一路走来,经历过多少坎坷,经受过多少考验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秋若寒这种人,年纪轻轻,肩膀上扛着两杠三星,这是她通过能力挣来的吗?
陈京的心情忽然变得糟糕,这几天因为朗州事件压抑的心情,在这一刻他也彻底爆发了出来。
这还没结束,陈京调整了一下,接着便开始冲秋若寒狠狠的一通训斥。
这一次他基本没留情面,把秋若寒的愚蠢,幼稚的所有种种,他一一都道了出来。
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最后他指着车窗外面道:“秋上校,摆脱你到咱们共和国的最低层看看,看看咱们的老百姓他们过的什么日子。他们为了成功,为了生存,需要付出多少?
然后你再看看你周围的人,所谓上流社会的那帮商人,那帮朋友,他们到底有多高尚?他们是不是个个都是孔圣人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