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时候，可曾听说其他消息？是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吗？”
“听说是能回去嫡系都要回去，我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嫡系如果能够回来一半，这些天兴风作浪那些旁系支族必定会老实下来，哼，那些家伙，也该老实了。”
看样子，他离开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
左澜摸了摸自己右手食指上黑戒，眯着眼，笑了一声，“麻烦长老，到了时候喊我一声，我先睡会儿觉养养精神。”
那长老应了一声，再看时候只看到左澜已经躺了车里，闭着眼睛真开始睡觉。他一时愕然，忽然觉得澜少去第九魂院之后，便越发看不懂。
左澜说是要是睡觉，可事实上却是没有睡着。
左家召集嫡系回去，也就是说左琰左溢这些旁系支族是不会回去，需要召集左澜回去这件事情，肯定是与旁系支族无关。
之前长老说，有什么人回来了。
一路上，左澜都想这个问题。
直到雁车驶入了云枫城，暮色中云枫城笼罩一片血色霞光之中，高大灰色城墙后面是一片巨大阴影，左澜站到车外，抬首看去，云浮于城上，一派壮阔，本该是极美景色，落到左澜眼中却成为了沉沉压抑。
云枫城，左家具有很大权威，毕竟还是全大陆排名前五十家族，云枫这样小地方，自然是独霸一方。
进入城内，四处都很热闹，左澜他们这辆雁车上带有左家标志，白色枫叶和红色云朵，云枫城便是由此得名。
只是左家云是红，枫是白。
“西北角不知道又出什么事儿了，近就跟着大陆边缘要塌了一样。”
“海里玩意儿，谁知道啊，指不定是什么妖物作怪呢，血光冲天……”
“咳，这么大事儿，也没见左家大人们管管，真是……”
“大人们事情我们哪儿懂啊？且看着吧。”
……
左澜听得迷惑，看向长老。
长老解释道：“澜少您也知道，出了中原第一魂院地区以外，其他地儿都与魂大陆边缘，也就是魂际之地，是挨着，还有几个倒霉挨着天渊，咱们西北第九魂院地区，也挨着西北角那一片海，可是这些天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大概就是十来天之前吧，挨着大陆那一片海里整个海水都漂了红，看上去跟血一样。族长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们别管，以后再说，现这件事我们还没报给魂院那边，不过魂院耳目众多，怕是早就知道了。”
左澜一听就乐了，拍了拍长老肩膀，“这是好事儿，长老你还不了解那老头德性。如果是坏事，他早就急扯扯地报给了魂院了，哪里还会等到现？怕是这海水飘红，有意思呢……”
难道叫他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左澜摸着自己下巴，已经看到了左家那巨大宅院门墙了。
下车时候，外面站了许许多多支族人，看到左澜回来都是冷眼，不过门里面却是许许多多嫡系人，还有那些常年外很久不露一面厉害人物，长老一路将左澜引到祠堂前，夹道都是人，左澜第一次体会到，左家竟然也是如此庞大一个家族。
当初他是以废柴名头出去，如今这些人看着他目光也是那种不屑，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那样眼神让左澜觉得很可笑。
如今他，已经与当初离开家族那个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祠堂外面站着左家那个跟左澜有旧仇野心长老左鹏，一脸阴郁地看着走近左澜，那一把大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人烧了一半，看上去是既滑稽又好笑。
一个支族旁系和嫡系之间争斗厉害家族，一个——庞大家族吗？
“嫡系回来了不少人，族长里面等你。”
左澜点头。
祠堂建高处，需要上三十三级台阶才能够达到，他一步一步踏上去，红色淡光铺满整个台阶，他目光很平静，直视着前方，慢慢地便上去了，视线所齐，开始接近了祠堂大门，看到里面人……
后一步。站上去，背对着身后支族旁系，看着前面安静得过分祠堂。
族长左丘晏杵着拐杖，站祠堂那密密麻麻灵牌前面，两边是左家族内长老会人，都坐黑漆椅子上，表情肃穆，而他们目光，都落背对着左澜、站堂上、站所有人目光里那个人身上。
苍蓝色衣袍静止不动，那人负手而立，却让左澜从他背影之中窥见了几分固执和轻狂。
左澜来到祠堂上，站住，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他到来，转身，风吹起他袍角，他笑了一声：“没有想到，连你都来了。”
前方左丘晏那拐杖地上跺了跺，声音硬朗：“既然人已经来齐了，按照族规，现便将你逐出左家，进行退族仪式！”
左澜睁大了眼，忽然之间便明白了。
临沧……
之前临沧说，他还是左家人，要自己叫他一声“小叔”，可是左澜死活不喊。原来果真是还没有被逐出左家……
那么，之前长老说那个神秘来人，便是临沧了。
现已经成为魂皇临沧，无疑已经是一个传奇，可是左丘晏似乎对临沧恨之入骨，根本不想留他，而是铁了心要将此人逐出。
那一瞬间，左澜觉得很复杂。
一切眼看着就要开始，前面站着临沧却忽然之间叹了一口气：“族长，我有个请求，仪式能够推迟一会儿吗？我有话要对左澜说。”
左家嫡系能回来都回来了，对于自家这个左澜也是早就知道，起先天才之名，后来废柴之声，这几天幽灵传播平台又说了他惊世骇俗大陆史，他们都对左澜很是熟悉了，只是——左澜这小子什么时候跟这个已经成为魂皇叛徒临沧认识了？
这对于众人是个无解之谜，对左丘晏来说也是一个消息。
他警惕地看着临沧，然而临沧却并没有理会左丘晏，只是问道：“族长，此时此刻，我并未被逐出家族，那么我还是姓左，是如此吗？”
左丘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临沧说一切都没错，他只好点头：“确如此。”
于是临沧忽一笑，竟然再次转身，抬了下巴看向左澜：“现你该叫我一声小叔了吧？”
左澜愕然，这是个什么发展？
他抿紧了唇，皱眉，看着临沧，吐出了两个字：“神经。”
然而临沧一点也不介意，头也不回，却是对左丘晏说话：“族长，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该喊我一声‘小叔’？”
左丘晏有些为难，他虽然不知道临沧跟左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临沧现确是没被逐出家族，按照规矩，左澜确是要叫临沧一声“小叔”。可是左澜明显不愿意……
“怎么？族长您活了这么多年，当年糊涂了一次，现又要犯糊涂了吗？要不要我把族规背给你听听？”临沧似乎知道背后左丘晏纠结，竟然这样冷讽了一句，言语之间极其隐晦，暗示着什么。
能听懂这话，也就是左丘晏一人了。
他表情有些灰败下来，叹了口气，对着左澜道：“阿澜，他现确是你小叔。”
于是临沧笑了，站左澜面前，“说起来，你出生没多久时候我还抱过你，不过……”
不过后来事情，谁也想不到。
左澜看了看左丘晏，然后认真地看着临沧，忽然觉得这个偌大祠堂里，影影绰绰地站了这么多人，只有临沧是孤零零一个，他就像是固执独行者，与所有人作对，受着所有人冷眼。可是临沧表情是如此完美，看不出任何一丝受伤痕迹。
左澜一笑，“小叔，你该进行退族仪式了。”
他这声“小叔”喊得轻描淡写，极其自然。
临沧听了，静默了很久，忽然之间仰天长笑起来，整个祠堂里几乎就听到他一个人笑声，渐渐地便有些歇斯底里起来，然而他低下头来时候，左澜却看到他眼角忽然掉下泪来，然而那泪珠一下就蒸腾了，像是左澜幻觉。
临沧安静地站了许久，弯腰，摊开自己手掌，“既然你喊我一声小叔，我便也送个礼给你，以后再打开看吧。”
那是一个紫金盒子，小小一方，能够一手握住。
左澜看了临沧许久，还是伸手拿过来，一句谢谢也没有，只是微笑了一下。
这一系列变化看得祠堂上人是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临沧直起身子，原地慢慢地转了一圈，视线从外面到里面，慢慢地扫视了一圈，看着这古老祠堂，看着这堂上人，想到自己成年时候离开时候场景，便心生了无数感慨，然而这感慨，终还是消散了那一声之中——
“退族仪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近人品暴跌……希望明天能爆出万字大章，今天六千先看着吧。
我是勤奋可爱有节操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