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听得老友在耳边言道:“此子说梵儒皆非他所愿。若论儒教之弊,虽颇具见解,却也是些老生常谈之题。论及梵教,却是有些惊世骇俗,我也闻之心惊…”
“他说梵教入家破家,入国破国。他不愿弃宗改姓,更耐不得清灯古梵,吃素持斋。此等言论,亦不过泛泛。令我惊讶的是,他说梵教乃窃天大盗,贪造化之功,窃阴司之权柄,据轮回为己有。天心自用,自许法官,左手地狱,右手路引,妄评功过。因一己之私,乱吾华夏之正朔,毁吾族之根基…”
听到这里,抱元子不由变色,传音道:“此子真如此说?”
孙老道郑重的点点头:“正是如此。我先不以为意,听到后来,倒觉得此子也颇有些真知灼见,我亦有同感,此诚震聋发聩之言,道破梵教久盛不衰之密,诚如南华所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正因此言,我方绝了收徒之念!”
抱元子方才恍然,叹道:“也难怪,莫说你将入山练九转神丹,即使没有,怕也是容不下此子。毕竟,你宗之学,承接上古岐黄之道,不擅征战杀伐。此子虽仙材难得,但老云:祸福相依。福深祸也深啊!”
“正是如此!”
孙老道一笑,传音道:“吾将功德圆满,飞升在即,自是不愿多生事端。你宗乃是玄门正统,抑梵乃份内之事,就看你容不容得此子了?”
梵道相争,由来已久。真要说,此界和地球一样,原先并无成规模的道团门派组织,修士一直遵袭师徒代代口传心授之旧规。道门组织出现之初衷,就是梵教东来之后,本土意识觉醒,以系统组织,抑制梵教扩张之势。
“唉!”,闻言,抱元老道长叹一声,然后一掐诀,放出一罩状法宝,这罩飞在半空,迎风就涨,化为三丈大小,落将下来,遮住自家和孙老道。
孙老道不由动容,就是一叹:“你又何苦如此?既然连帝君赐予元吉祖师的须弥罩都拿出来了?”
抱元子回道:“吾今闻此子此论,亦有数言,如鲠在喉,实是不吐不快!”
“何苦如此?”,孙老道不由又是一叹!
抱元子道:“抑梵之根本,还是在于天帝。当初道门势大,三清道祖高高在上,天帝形同虚设。天帝不甘为傀儡,遂有封神之议。后三教共议封神榜,三清隐隐分裂。天帝遂趁机勾搭西方教,遂有万仙一战,西方二圣渡尽三千红尘客之疡,至此,西方教实是已然成势,更遑论三清反目,道门彻底分裂了。虽有太清道祖西出函关,化胡为梵,分裂西方教气运。但说实际,此实属无奈之举,此时西方教实已不可压制了…”
“是啊!”,孙老道也是一叹:“化胡为梵,令其一分为二,此计虽是高妙,但到底东方气运已失。无奈趁天帝启西游之机,顺势而为,向多宝如来输血,令其壮大,以代西方教。说到底,多宝如来已不复为多宝了,此举不过养狼制虎,还是资敌。不过无奈之举罢了。”
“确实如此!”,抱元子接道:“封神后若当机立断,整治内政,另立天帝,立刻和西方教开战,倒也不是不能挽回。奈何,一者,上清道祖性情刚烈,势难联合。二者,鸿钧老祖造化在即,不愿此界多生事端。令道门良机顿失,导致今日之境…”
孙老道叹道:“常言道:大罗之下,皆是蝼蚁。殊不知大罗道祖,亦有无可奈何之事。不成造化,就谈不上逍遥。道祖非不愿压制西方教,实不能也!”
抱元子亦是一叹,随即面现振奋之色,说道:“道门内斗,天帝因一己之私,引狼入室,西方教趁势坐大。此虽诚可叹,亦不过适逢其会而已。今鸿钧已去,三清造化在即,大势已改,亦是吾辈奋力一搏之时,此子,我却是取了…”
孙老道又是一叹:“大势虽改,无奈水太深。功大业亦大,福深祸也深。道友还请三思而行!”
抱元子洒然一笑:“恩生于害,害生于恩。不过舍命一搏,成则太乙大罗,败则灰灰而已。道人逆天争命,吾又何惧之有?”
ps:说实际的,我因反感梵棍,在道徒后期反梵教,虽略有见地,实是有所顾虑,未搔着痒处。今天就明说——梵教之基,就在于窃阴司权柄,天心自用,妄代天裁判赏罚。
此举...徐公子所言青帝【风君子】封天那段,早有明断,妄以天心为己心者,必是魔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