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缓缓的靠近金县,开着船而来的人全都是温亭湛的人,船却是八闽水师的船,温亭湛要船的理由很简单,他要去把金县拿回来。至于他不带兵马怎么拿回来,温亭湛没有说,经过段拓一事,也没有人敢问。
码头的栈道上可以看到一群人提着灯笼,在灰暗的早晨静候。火光在风中随着晃动的灯笼摇曳,鹅黄色的暖光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恰似撒了一层细碎的金子泛着光芒。
夜摇光潜睡了两个时辰,便起身开始修炼,吃了船上准备好的早膳,就听到他们快要抵达金县的消息,于是拉着温亭湛走到了甲板上,凭栏而望,看着小小的金县,比琉球小了很多。晨间的寒雾之中,也只能看到一个精巧的轮廓。
“那是我们的人?”虽然雾气比较大,可夜摇光的视力非常人可比,她已经看到了码头上等待的人,可都是陌生的面孔。
“是金县县衙的人。”温亭湛也已经看到了等待的人。
“金县县衙?”夜摇光狐疑的看着温亭湛,“你何时和金县县衙的人勾搭上了?”
“金县县令乃是金县当地人,是六年前与余长安同科进士,余长安上京赶考的路上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姓陈,单名一个泰字。”温亭湛解释道,“这次我们能够轻而易举的设伏,少不了他的出力。”
“这就是人情往来,看来陈泰和余长安的矫情不一般。”夜摇光道。
余长安曾经和他们一道在书院,只可惜他和郭媛相识太晚,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因为郭媛的事情,他们倒是结下了情谊。尤其是后来余长安所在的地方粮食不济,夜摇光又送了好多粮食给他,让他有了一年的喘息之机,将一个贫瘠的小县城治理的井井有条。
他也因为政绩极佳,虽然还没有做到知府,但如今也是从五品的通判,明年又是三年考绩,如果有空缺的位置,只怕他很可能升为正四品的知府。
陈泰应该和温亭湛素不相识,这样大的事情陈泰都敢跟着温亭湛敢,足见陈泰是一个有魄力敢拼搏的人。
“情分自然不浅。”温亭湛笑意加深,“不过身在官场,尤其是金县这样的地方,想要出头可不容易,机会难得,关键是敢不敢去抓,抓不抓得住。”正说着,船已经靠岸,温亭湛伸手握住夜摇光的手,“于为官者而言,情谊哪里比得上加官进爵和实打实的政绩来得实际?”
“你说的也没有错,可若是陈泰与余长安没有这一重关系在,只怕他没有那么轻易的信你。”
夜摇光不否认温亭湛说得对,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可人也是感情动物。有利益自然会让人心动,但有轻易才能够让人情动。心与情的结合,才有了最深厚的信任。
“摇摇所言极是,这也是人生的一门学问。”温亭湛颔首。
绝对的利益,自然是财帛动人心。可再深厚的利益,没有一点情分在里面。这种关系永远不可能根深蒂固,随时随地都可能阴沟里翻船。反之亦然,再深厚的情分也未必不会被糖衣炮弹给砸穿。
“温大人,县衙内昨夜出了些急事儿,大人无暇分身,不能亲自相迎,还望温大人见谅。”是个留着八字胡的男子,笑容殷勤,“小人乃是县衙内的师爷,鄙姓许,贱名一个刊,见过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