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其尴尬地拍拍脸颊,撞墙的心思都有了,果然丢人丢大发了,怎么会碰巧被他偷窥到呢?
“原来昨日夜半时,翻墙闯入府里被护卫发现,仓皇逃窜的毛贼是你?”
“毛贼?”凉辞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喜欢,反复咀嚼,好心情地调侃道:“我若是贼,也只做那风流高雅的贼,偷的是香,窃的是玉。”
“淫贼!”我嘴快地接过话来,说完就后悔了,懊恼地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来。
凉辞果然奸计得逞地奸笑两声,说话的语调里含了令人难以捉摸的深意:“我昨夜里早就离开了,同人在城西打斗了大半夜,哪里有空闲来你的院子里做贼?”
“不是你?我的院子又不是风水宝地,什么时候这般热闹了,当这里是集市么,贼人都跟走马灯似的。”我微蹙了眉头,自言自语道。
身前空气突然稀薄起来,冷不丁地一抬头,一张放大的脸竟然与我近在咫尺,暗夜里,一双眸子闪着危险的光,骇得我几乎仰面向后面跌去,一个趔趄,强自稳住了身形,紧张地拍拍心口,忿忿地责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吓死我了!”
他有些意犹未尽地缩回身子,不冷不热地道:“我想看看苏家老爷为何唯独这般看重于你。据我所知,你苏家云英未嫁的女儿算上你一共应该有五人,为何你的院子周围布满了这么多的暗卫,而其他院子防备相对来说却相当松懈。苏家老爷为何对于你这位不闻不问十几年的女儿突然看重起来?”
我眯起眼睛望着他,怒意开始在心里翻腾,咬着牙,一字一句恨声道:“你竟然找人调查过我?”
凉辞将我床上的被子和枕头拉过来,垫在身子下面,以臂为枕,慵懒地靠在上面:“苏家女儿在整个江南乃至长安王朝闻名遐迩,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贩夫走卒问起来,都能如数家珍一般说个清楚明白,还用我刻意去调查吗?”
言辞里说不出的傲慢。
“可我记得我从未告诉过你,我是苏家女儿。”
“随意胡乱猜的,以你与众不同的才情,也只有江南苏家可以教导得出来。”
果真无耻,这样违心的夸奖的话竟然也能说得出口!而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你不要告诉我,你夜半翻窗进入我的闺房也是随意,并非刻意而为。”
“正是,月色如水,如此良辰美景,不四处走动走动,岂不可惜。只是我地生人疏迷了路,误打误撞就到你这里来了。”他以手支额,打了个呵欠“如今走得累了,正好歇息。”
我猛然起身,手腕一翻,绝杀自我的袖间翻出,然后迅疾向他颈间刺了过去,抵在他的咽喉之处:“说,你到底为何而来,有何目的?”
我的膝盖跪在床沿上,身子前倾,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手上的绝杀之上,一旦他想反抗,就绝不客气。
他又是一声无奈苦笑:“你这个女人果然惹不得,心狠手辣,你又是什么时候给我下了软筋散?我全身都已经动弹不得,你竟然还不放心,手里还拿着匕首要挟我。”
我冷冷一笑:“吃一堑,长一智,就只允许你背后暗算于我么。刚才你偷偷靠近我的时候,我佯装惊骇,借着后仰的势头就扬手将软禁散扔到你的面门之上。两个时辰之内,你最好给我老实些,假如你有幸能活到两个时辰以后的话。”
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我便将手里的匕首更递进一些,我相信,他再稍一动弹,锋利的刀锋就可以划开他颈部的皮肤。
“我还奇怪,你往常身上总是一股药香的味道,煞是提神醒脑,怎么今日涂了脂粉了,香得腻人。”
提神醒脑?一股冷汗自我额前滴落下来。如此夸奖,我无福消受。
你才提神醒脑!你生得就提神醒脑!
“废话少说,你到底有何图谋,我们府里究竟谁是你的同党?赶紧如实招来。”
他满不在乎的向我邪魅一笑,薄唇微勾,脸上好似绽开桃花无数,即便屋里光线昏暗,看不太真切,仍旧觉得风华无限,令我的心漏跳了半拍。还好是在夜里,他看不到我怕是已经绯红的脸,但是寂静里,我感觉可以听到自己怦然的心跳声,重如擂鼓。握着匕首的手腕也忍不住有些发软。
他嗤笑一声:“怪不得一见到我,那般说话。我若是说,我是跟踪一个黑衣蒙面女人来的你们府上,你可相信?”
女人?难道是她?那个杀了奕阳真人灭口的女人。我的心里一亮,她终于又出现了,而且昨日里竟然还趁人不备出府。我按捺不住有些兴奋,急不可待地追问:“你可知道她是谁,为什么要跟踪她,她进府以后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