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应该是在我的屋子里坐得久了,有些疲累,掩口打了个呵欠,道:“还好我知道自己的女儿品行,必然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将这件事情压住了。
否则万一沸沸扬扬地传扬出去,辱了名节,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你以后还要谨言慎行,莫被人抓了什么把柄。”
我慌忙点头拂了一礼,谢过母亲。
母亲也不久留,起身叮嘱我好好休息,我小声道:“母亲,恐怕那人一次投毒害您不成,必然还要再生阴谋,您自己记得小心。尤其是饮食方面,更要加倍仔细了。”
母亲轻轻地拍拍我的手:“这些时日,感觉的确有些乏力,正想找你再帮我好好看看,那个方子是不是服用的时间久了,没了效果。今日已经这么晚了,你就早些歇着吧。”
我点头应下,母亲也不再多言,看起来满脸疲倦,脸色也不好看。我将她一路送到院门口,才发现她身边并未跟着丫头,应该是唯恐我有什么不检点之事,再被嘴碎的丫头说出去,只带了王婆一人。
遂转身吩咐兰儿和惠儿,取过一盏描金兰草罩纱灯笼,送母亲回自己的院子。
母亲出了门,复又转过头来,叮嘱道:“这院子的门记得时时关好,将门栓插紧了,否则不安全。”
母亲的话意味深长,惊出我一身的冷汗。她明显是一语双关,意有所指。
院子里的大门夜里都是栓好的,可是我撒谎出去捉蛇,必然是从大门出去,那么大门应该是打开的才是。
母亲明显是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疑点,却并不捅破,纵容我蒙混过关。听她话里的意思,可能还会在祖母跟前帮我遮掩一二,这与她平素里教养女儿严苛的风格截然不同。
难道她是在以此向我表明什么态度?
目送着母亲离开,我想起凉辞应该还隐在院外那柳树之上,就装作伸懒腰,向着他的方向挥挥手,立即便听到树上传来一声夜鸟啼叫的声音。不由感到一丝好笑,闭了院门,带着小样儿和轩儿回了屋子。
“轩儿,是怎么回事,母亲大半夜的怎么会想起来我的屋子?”我坐在桌子前面,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刚才太紧张了,现下才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轩儿明显也被吓得不轻,看起来手脚都有些酸软:“小姐,真得被你吓死了,我这心跳现在还未平稳下来呢,我们都以为你是被贼人掳走了。”
一口茶水差点呛进鼻子里,想想的确也是,院子和屋门都紧闭着,人却没了踪影,而且自己也的确是被人给掳走的。
“我不过是碰巧出去一下而已,哪里这样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小姐,你是不知道刚才我们有多紧张。
那王婆就跟与你有深仇大恨似得,一个劲儿撺掇夫人,通知前院家丁和护卫,赶紧四处寻你。表现得好像蛮热心似得,以为谁不知道她那龌龊心思。巴不得嚷得全扬州城的人都知道您夜半失踪,坏了您的名节。
惠儿胆子大些,同她在这里争论起来,多亏了夫人考虑周全,没有听她挑唆。”
“侯爷府的人就住在府里,母亲和祖母自然要将这风声压住,只是她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不在屋子里?”我疑惑地问。
“今个夜里睡得正香的时候,青青小姐跟前的丫头过来敲门,说是青青小姐上次的老毛病又犯了,起了一身的红斑,而且比上次更厉害。把青青小姐吓得不轻,所以才夜半过来敲门,想请小姐过去给诊治一下。
我们自然不敢耽误,赶紧进来敲门,却是半天都没有人应声,觉得奇怪,就从窗口向里面看,才发现屋子里空空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我们全都慌了手脚,想着院门紧闭,您自己断然不会翻墙出去散步吧。只在紫藤小筑附近悄悄地寻了一圈。还未做出计较,夫人已经闻讯赶了过来,必然是青青小姐跟前的丫头上老夫人跟前告了状。”
小样儿一口气对我诉说道:“我们几个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担心地紧。又被夫人责问,以为今天这顿板子肯定是逃不掉,又急又怕的。”
青青又中毒了?竟然这么巧?尤其还是在夜半三更的时候。
是果真如凉辞所言,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故意做下手脚,告知母亲,还是巧合?
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吩咐小样儿道:“你去拿上我的药箱,跟我走。”
小样儿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都这么晚了,小姐你又要去哪里?”
我当先已经走了出去:“来而不往非礼也,轩儿看好院子,我和小样儿去青青那里一趟。”
轩儿慌忙追了出来:“听说青青小姐已经请了大夫去看过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