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随着泰山兵马南下,直奔兖州,走出了一段,人马都有些疲惫,就在树林休息,彭郎凑了过来。
“张相公,小人准备了马车,还请上车吧!”
彭郎笑嘻嘻的,发出邀请。
张叔夜呵呵道:“怎么,觉得老夫上了年纪,骑不得战马?”
彭郎连忙摆手,他可担不起嘲讽枢相的大罪。
“张相公,小的给您特意备下的,车子舒坦,您老放心吧!”
张叔夜人老成精,至少彭郎瞒不过他,老头扫了眼旁边十二匹战马拉的大车,老头顿时了然,再看看留下的深深车辙,再明白不过了。
“彭头领,你可知道,天子的马车,也没有十二匹马啊!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
“啊!”
彭郎大惊,吓得脸都变色了。
“张相公,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小的,小的只是想尽点孝心啊!”
张叔夜懒得搭理他,直接催马过来,拿着马鞭,撩开了车帘,往里面一看,不出所料,全都是一个个的木箱子。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张叔夜深深吸口气,突然扭头,朗声对休息的士兵道:“老夫初来乍到,没准备什么,只能借花献佛,那这些东西充作赏赐了,你们过来分了吧。”
张叔夜嘴上说着,可在场的士兵谁敢动手啊?
开什么玩笑,这是大头领给刘锜准备的,彭郎让刘锜当人质,他哪来那么大胆子……这货也不过是想把刘锜弄来,上演一出水浒传的惯常戏码,他们纳头便拜,再奉上礼物,金银财宝,换来刘都统的赏识。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来的不是刘锜,而是更有身份的张叔夜。彭郎只能趁着休息的时候,疯狂往里面塞好东西,毕竟枢相和都统,不是一个价码的。
至于大宋朝的官员,还有不贪的吗?
“彭头领,你过来。”
张叔夜把彭郎叫到了一边。
“老夫问你,你想归顺朝廷,还是想当山大王?”
彭郎傻了,“张相公,小人自然是愿意归顺,小人忠心耿耿啊!”
张叔夜冷冷道:“既然想归顺,就收起你的山贼做派。老夫不敢说大宋朝廷尽是清官,可老夫却是不会要,也不敢要,更不想要!彭郎,你知道上行下效这四个字吗?”
彭郎点头。
“明白就好。老夫可以告诉你。当今官家,登基至今已经两年半了。后宫未曾添一人,未曾增加一件常服,独自一人用膳,每顿不过一菜一饭,到了晚上的时候,最多不会超过三根蜡烛……便是在青化、临河大捷之后,也是如此。圣人志在燕云,志在中兴。我等身为朝廷重臣,该如何做,又岂能糊涂!”
“你归附朝廷,初来乍到,老夫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你务必要吸取教训,按照朝廷规矩做事,否则的话,宋江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老夫没有半句假话!”
彭郎听到这里,浑身颤抖,神色惊骇,过了良久,才颤抖道:“若是如此,大宋怕是真的要中兴了……”
有明君,有贤臣,还有什么疑问吗?
彭郎摇了摇头,猛然站起,大步迈向了马车,扯下一个箱子,直接掀开,白花花的一箱子。
“孩儿们,过来领钱!”彭郎单脚踩着箱子,恶狠狠道:“我可说好了,钱给你们,打仗必须卖命。等碰到了李成那个孙子,谁敢逃跑,老子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彭郎发飙,下面人哪还敢说什么……只能不停拜谢,小跑着过来。用了不多一会儿,就把整整一车的财宝,分了个干干净净。
面对着遍地的空箱子,彭郎咬了咬牙,没有退路了,只能拼了!!
在接下来的进军之中,速度加快了许多,兵马的士气也都在提升。
至于跟在军中的张枢相,也得到了整个人马的尊重。
貌似大家伙已经忘记了他曾经诛杀宋江,剿灭方腊的事情,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清正廉洁的青天大老爷。
一百多里的路程,只走了两天,就已经赶到了。
此时的仙源县,北边是彭郎的泰山兵,西边是刘锜的大军,而东南方向,则是大刀关胜。
这位关胜或许是水浒传里面的大刀关胜的原型,但他一直在官军效力,并没有投降宋江的记录,此人手里也有一柄份量骇人的大刀,丝毫不比徐文差,至于武艺,那也是相当了得,完全有资格跟徐文争一个谁是军中第一刀的名头。
面对三路压上来的兵马,李成陷入了迷茫……他想不明白,明明是土匪遍地,明明是朝廷威信尽失,这帮山贼水匪,无论如何也不该效忠大宋朝啊?
只要有人跟他联手,不说大获全胜,至少能在齐鲁大地上和宋军周旋,只要能打得有来有回,四太子就会调兵南下,配合他作战。
别看张荣已经切断了济水,可李成并不害怕,只要过了夏季,济水会迅速降低,到时候浮马过河,轻而易举。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算,都不该这样啊,他简直成了众矢之的,梁山贼不配合,泰山贼也不配合,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被灌了迷魂汤吗?
或许是吧!
赵桓折腾了这么久,岂能一点用处也没有……至少官家主张摊丁入亩,废除人头税,光是这一项,就得到了大部分百姓的支持,再加上邸报层出不穷的宣传。
讲民族大义,讲华夷之辩,讲宋金之间,势不两立……大宋百姓的生活状态并没有好多少,但大家伙开始信任朝廷,开始相信未来会变得更好。
土匪的多少,完全取决于朝廷的治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