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在督主府上,虽无心打听朝堂政局,却总是能听到一点风声的,傅国公府就好一棵参天大树,根基深,难以撼动,可是时间久了,总会遭到虫蚁的侵蚀,那些腐朽越积越深,到最后只能是强撑着表面风光,甚至随便一阵风就能将这棵大树吹倒。
所以傅钰才会急着不择手段,有病乱投医。
这里染着赵秦氏的鲜血,又让她重病缠身,死的凄惨,那些曾经践踏过她的人却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凭什么呢?
等吧,如今她身体康健,看谁能耗得过谁。
北风吹过,漆黑的夜空星光微弱,似乎是又要下雪的征兆。
傅明娴和鹊之的身影渐渐消失,文竹沉眸望着廊下跪着的莲青,却是已经朝着垂柳院走去,今日傅明娴的举动,务必是要叫万氏和傅钰知道了。
……
“老爷,让我来吧。”郑辛眉身上穿着绣花蜀锦裘衣,发髻披散到肩上,原本长相就不太出众的人,因为上了年纪身体又有些微胖走样,五官看起来更加其貌不扬了。
唯独一双小眼睛依旧闪烁着精光。
傅祁面带倦色,点点头,配银缂带解下,在郑氏的服侍下换上裘衣,走到榻上坐下。
“老爷,还是……还是不行吗?”郑氏担忧的问道,“送去的帖子和礼物那么多,他还是不肯收?”
“朝中和老国公爷相识相交的那么多,咱们也未必真的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何老爷对那阉人如此执着。”对于汪延,郑氏的心里总是有芥蒂的,不就是个得了权势的阉人么?傅国公府在大明屹立不倒多年,如今竟然要靠一个阉人得以苟延残喘,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傅祁不惜斥重金寻重宝送去督主府上全都被退了回来,想尽办法的托人送请帖也都拒收。
傅祁瞥了郑氏一眼,怒声呵斥,“妇人无知。”
“朝中的事情岂是你个内宅妇人知晓的,那些权贵世家和父亲相识相交的的确不少,但有多少又是建立在傅国公府鼎盛时期,一旦我们出世,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还想着谁会来帮忙!”
“赵国公府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傅祁的声音有些激动,“要是旁的子孙没落也就没落了,可是咱们府上……咱们府上!”
“要是没人能震慑住气势,咱们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提起赵国公府,正是傅明娴外祖一门,当年在大明也是权极一时,根基沉稳甚至要比傅国公府更久远,可还不是说叛乱就叛乱,满门抄斩,连个血脉也没给留下。
郑氏自知道傅祁正在气头上,“可是那也不必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那汪延身上啊!”
“只有他。”
傅祁眉头紧皱,“东厂一直视我们傅国公府为眼中钉肉中刺,锦衣卫的霍彦青为人正直,根本不可能出手帮忙,内阁又有徐友珍把持,即便他肯帮忙,那我国公府也势必会吞并。”
“只有汪延……他为人奸佞,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手段残暴,生生的在朝中站稳脚跟,只要再久一点时间,这件事情便能被彻底的掩盖住,到那时候,我们便不用再怕谁了。”
“对了老爷,还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郑氏犹豫到,“二房好像最近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