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如此善待赵氏,为何推心置腹换得如此下场?”代君雍问道。
赵母恤没有回答。他曾经也想获取智瑶的信任,奈何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智瑶对自己心生亲近之意。
真的!赵母恤很小的时候就希望得到智瑶的信任,一度以为将要成功,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为赵氏的宗子,换来了智瑶毫不犹豫的疏离。
那无非是智瑶进行的计划被打断,而计划就是让赵伯鲁成为赵氏之主,后面再想办法将赵氏收归成小弟,为智氏的大业添砖加瓦。
勐然间,代君雍感到自己喉咙一凉再一麻,随后强烈的疼痛感冲刺向大脑,双手捂住脖子也被利刃割开,喉咙的疼痛过于剧烈,手上出现伤口的痛觉变得无关紧要了。
赵母恤缓缓地抽出了代君雍喉咙的剑,看着代君雍的身躯软倒下去,面无表情下令:“剁为肉沫。”
光线昏暗的帐篷内,角落里走出来几个人,他们围向了濒死的代君雍开始了自己的剁肉。
金属的交击声,利刃剁中肉或骨头的声音,再知道他们是在剁什么,被剁的人是带着信任而来,听上去会令任何的正常人都感到非常不舒服。
这是二十年之内,赵氏干第二次杀死持礼上门的客人,并且一次比一次干得更加过分。
代国即便已经成了化外之国,代君一系却是地地道道的诸夏后裔。
以诸夏的政治玩法,灭国其实也就是弱肉强食的游戏,互相兼并仍旧留下子嗣祭祀不算什么太残忍的事情,不止诸侯认可这一套游戏规则,治下的贵族和黎庶也不至于会顽抗到底。
那就是智氏在兼并卫国,卫人一开始会抵抗,后来卫君被安置到“沫”那边之后,卫人很快接受了被兼并事实的主要原因。
不止卫国,更早之前被兼并的列国,他们上到国君下到奴隶,其实都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国君一系甚至可以在兼并自己的国家中任职,其余人该是怎么样依旧怎么样,不用几年亡国的伤痛就得到平复了。
赵母恤来到帐外,迎面碰上了赵获。
“代君印玺可掌握在手?”赵获问道。
赵母恤看上去并不怎么开心,答道:“如有携带而来,必可寻得。”
换句话说,要是代君雍这一次没有带来印玺,他们或许攻下“代”城才可能找得到了。
哪怕是到最后也没找到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原因在于赵氏不是依靠常规手段灭掉代国,能够接触印玺的代人怀恨毁坏印玺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后面,几枚印玺被送到了赵母恤手上,其中的一枚印玺不止沾了血肉,还有着很明显的受损痕迹。这是被剁的。
这一枚沾了血肉的印玺是代君雍的私玺,也是接下来赵氏想要用更简单方式获得代国的主要工具。
私玺比公玺更好用的原因很直接,礼崩乐坏之后列国君主很少会用公玺颁布用兵方面的命令,只有一些关于民政的行政指令才会盖上公玺,相反约定可调兵的印玺就是君主的私玺。
赵母恤觉得自己也是乱了方寸,才没有先搜出印玺再命人将代君雍剁成肉沫。
至于为什么非得剁成肉沫这一件事情,赵母恤不会承认自己纯粹是心虚,才会选了那么一个残忍至极的手段。
很真实,有时候手段越残忍,其实就是某人越心虚,选择用残忍的方式来让人无法察觉自己其实是心虚了。
天亮之后,赵母恤才从季嬴的帐篷出来。
有那么一件事情,季嬴也是到了昨晚才知道赵母恤到底想干什么又是做成了什么事,昨夜之前完全被蒙在鼓里。
婚约早就定了下来,没有成婚丈夫却死了,还是被自己的亲弟弟杀掉,叫什么事?
其实,季嬴要庆幸一点,她不是嫁过去很久,孩子都有好几个,其中的一个还是未来的代君,然后赵母恤再设局弄死她的丈夫,后面连骨肉都没有放过。
“并代,即刻携人往北。若迟,智氏必来。”赵母恤在给赵获做交代。
也就是说,赵母恤吞并代国要的是人口,他们并不会在代地驻留,要的是继续向北,离晋国和智氏都远远的。
关于这一点,赵母恤显得绝对理智。
当然了,赵母恤不是要永远离开,等某天觉得实力恢复了,或是晋国不行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从某种方面来看,智瑶是不是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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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