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阮云长投过来探寻的目光,便抿了抿唇,笑意吟吟的哼唱出词曲,“豆蔻初梢头,相见便相恋。
赠君袖中剑,遗言长相思。
别时轻摇袖,邀君早归还。
岂是念宝剑,思君日已久。”
顾小楼的声音温柔缠绵,娓娓吟唱出此等艳歌,更是平添一种旖旎媚好的风情,解承看得双眼发直。顾小楼余音袅袅的唱着,忽抬头,却见阮云长双目空荡荡的,似乎陷入了回忆。
她挺住了歌声,有些微抱怨的问道:“可是小楼声音俗陋,才让阮公子神思恍惚?”
阮云长摇头,复又淡笑,长长的叹了口气:“小楼所唱甚美。”
顾小楼不依不饶的问,“那为何心不在焉?”她是靖国最红的花魁,却被这个男人这样怠慢,着实可恨。
阮云长正色笑道,“并非慢待小楼,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
阮云长并不掩饰的点头,慢慢道,“她曾想如我今日一样,游荡江湖,锄强扶弱,是世间少有的真挚女子。”
他用了真挚这个词语,在他心中,醒醒便该用这个词,笑容真挚,感情真挚,行事真挚,所行所为无一做作虚假之态。
“那··”顾小楼蹙了蹙柳黛眉,轻轻道:“她如今何处?”
“物是人非,我不可再见她。”
顾小楼为他这句话而失神,他的措辞,这样的奇怪,若说是她不可再见他,还可理解为,那姑娘闺中待嫁,不能轻易见外男,而阮云长说的却是,“我不可再见她。”
他不可再见那女子,因为什么?
顾小楼蹙着美,心中暗寻思了许久,也不懂其意。
少许时间,绿河滩便到了。
阮云长先下马车,随后才是解承,他下车以后,便独自走到了河边,顾小楼扶着解承的手下车,虽有不快,但她早就在欢场中浸淫,这些微末小事也不会锱铢必较,只是心中到底有些郁郁不乐。
约好一起来放风筝的几家好姐妹都早就到了,顾小楼的风筝是一只精致鲜艳的金雀,此时迎着风正摇摇摆摆的起飞。
顾小楼偏头看了看独自站在河边的阮云长,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收回了线,拿着金雀风筝走过去,声音轻柔的说道:“正巧,我这风筝还没题过字,不知阮公子可有意?”
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
她虽为花魁有几个月了,但是还是破瓜,楼中的妈妈已经物色好了高门世族的大人物来买下她的初夜,这样轻薄的给了阮云长,妈妈怪罪下来又该如何。
在靖国,风筝上题字,便是女子暗示男子可以与她暗通曲款的雅称。
阮云长回过神来,看了眼风筝,并没有顾小楼预料中的情绪,她这才想过神来,阮云长并非靖国人,自然不知这等习俗,她施施然有些失望亦或庆幸的要收回风筝,阮云长却已经接过手了。
招手换来顾小楼的丫鬟,拿来笔墨。
他的字迹一如其人,八个大字楷正端庄,笔锋坚力,是极为难得好字。
“故剑不改,相思至死。”
他,一定是心悦那女子的,顾小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