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臻居高临下,睨着他道:“萧凤羽,你倒是有些胆色,就这样出城来见我了?”
“若不出城,狼轩亦要因我而再度陷于绝境。”凤羽平视前方,见不远处朔方将领朝着这边投来冰冷的眼神,便微微扬起脸,道,“太子前来狼轩,所为的就是我杀了靖王之事?”
“自然还有别的,你父亲谋反之事,这狼轩城中只怕也有了消息吧?”耶律臻座下骏马微微晃了晃脖子,他拍拍马颈侧,平静道,“凤羽,你自己做下的错事,还是自己去承担后果为好。眼下朔方将领围城不退,要的就是一个公道。”
“公道?”凤羽笑了笑,“那我可以向朔方先讨回公道吗?若不是靖王事先害我,我又岂会将他杀死?”
“你难道就不知隐忍二字?!”耶律臻变了脸色,冷冷道,“父皇委你以重任,没想到你竟将战事搅乱,要不是我赶到这里,狼轩城只怕要落入朔方人之手!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什么讨回公道?我看你应该先向父皇、向我、向朔方重重谢罪才是!”
说话间,那朔方将领亦驱马来到近前,以马鞭指着凤羽道:“萧凤羽,还不快快迎出靖王的遗体,并向他叩头认错?!”
凤羽还未说话,呼尔淳那握着刀柄的手已骨节突出,显然是隐忍到了极点。凤羽斜斜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让他们将靖王的棺椁送出来。”
呼尔淳咬牙挥手,城后又有一列人马抬着棺椁到了近前。朔方将领带着精兵去到那边,打开棺盖一看,正是已死去的靖王,众人不由得放声大哭,极尽悲愤。
耶律臻望着他们的身影,缓缓道:“凤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凤羽自始至终没有看那棺椁一眼,背朝着众人,道:“没有,该说的已说,其余的话,说了也是浪费。”
耶律臻扬眉一哂,右臂猛地一挥,十数名禁卫紧握兵器策马上前,顷刻间便将他围在了中间。
“休要对世子无礼!”呼尔淳怒吼一声,拔出长刀对准了当前的禁卫。禁卫冷笑道:“连他父亲的爵位都没有了,他还算什么世子?!不过是个罪犯罢了!”说罢,众人齐齐拔出利剑,阳光下,三尺剑锋泛出青寒,耀在凤羽眼眸间,犹如点点寒芒。
他抬起手,按下了呼尔淳的刀身。“不必做徒劳的事。”凤羽低声说着。
“还是识趣点为好!”禁卫首领扬起马鞭,用力一卷,便将呼尔淳手中的钢刀卷去甩落。此时朔方将领策马回转,向耶律臻道:“还请太子将此人交予我们处理!”
耶律臻拱了拱手,道:“因萧凤羽其父犯下重罪,我还要对他进行审问,待到本朝之事都处理完,我定会给朔方一个交代。”
“太子不会想将他带走偷偷放了吧?!”朔方将领瞥着耶律臻,一脸不悦。
耶律臻倨傲道:“我身为北辽太子,又岂能做这样的事?况且北胤王府已不复往日荣耀,我何必要保全萧凤羽性命?你若是不信,只管向你们国君禀告,看看他如何答复!”
他这言辞让朔方将领无法当面驳斥,趁着对方愣神之际,北辽士兵已将凤羽与呼尔淳押向山前。那将领大声道:“好,就容你先行审问,但我这大军就停在狼轩城外,如果你们北辽再失信,狼轩城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耶律臻侧过脸睥睨道:“不出三天,我自会将萧凤羽交给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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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山而驻的营地很快搭起,呼尔淳被人押送而走,不知到了哪里,凤羽自从被带到此地之后,身边便只有一群禁卫紧紧盯着。雪亮的刀刃始终在他身边纵横交错,凤羽只是漠然坐着,好似看不到周围人冷冽的眼神。
耶律臻负手站在营帐中,透过半开的帐门望着外面,身后的禁卫上前道:“殿下为何不将萧凤羽就交给朔方人?反正他们现在要的也只是个面子,萧凤羽对我们又没什么用,不如做个人情……”
“谁说对我们没用?”耶律臻回头道,“要不是那群无能之辈至今未曾抓到北胤王,我还会留着萧凤羽?”
禁卫恍然道:“您是想用他来引出藏匿起来的北胤王?”
耶律臻没有做声,回到案几边缓缓坐下:“虽说北胤王现在已是伤了爪子的老虎,但他一日没现身,我便一日不安。再说现在朝野内外都知道北胤王谋反,若是我们连他都抓不到,岂不是让人嘲笑?”
“难怪殿下说要先审问萧凤羽,再将他交出去。”禁卫想了想,道,“那到时候是否真的要向朔方赔礼?”
耶律臻冷笑道:“区区朔方也配来向我北辽叫嚣?我现在只是虚与委蛇,待等平定北胤王叛乱之后,再去收拾朔方也不迟!不然仅仅为了一个狼轩城,我何必要带出如此多的兵马?”
“殿下果然深谋远虑。”禁卫佩服不已。耶律臻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帐门前挑起缝隙往外看了看,道:“去将萧凤羽用铁链捆绑起来,免得事出意外。”
禁卫应声而去,找来沉沉铁链后,大步踏至凤羽身前。两旁的看守将凤羽双臂反扣至背后,很快将他紧紧绑住,一丝空隙都不留。
他们下手极重,凤羽的肩臂与双腿几乎要被拗断,可他硬是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禁卫回到营帐内,向耶律臻抱拳道:“殿下,已经万无一失,他本来就没法走路,现在更是连爬都爬不了。”
耶律臻颔首,握着腰间刀柄,道:“现在只等着北胤王自投罗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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