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人了?”冷肃不镇定了,这个消息在小村里面还是极具爆发力的。
那村民点了一根烟卷边抽便说道“这回可真是邪气的很啊!”
冷肃伸长了脖子向那jing察聚集之处看去,果然,一具尸体样的东西被白布蒙着,冷肃不禁打了个寒战,依旧向那村民问道“那是谁啊?怎么回事?”
那村民吐出一团烟雾,咂了咂嘴巴“可惜了,那是二队儿老高家的儿子,刚刚二十出头儿,还没娶媳妇呢。”
“是他?”那小伙子冷肃大约有点儿印象,黑黑瘦瘦的,一口牙倒是白的很。
“这是怎么搞的?”冷肃一脸的好奇。
那村民勉强勾出了一抹笑,答道“这娃子不大听话,碰了不该碰的地方,把命也跟着赔进去了。”
正说话间,一辆改装过的破摩托三轮车,也向着江边开了过来,车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一对儿中年夫妇哭喊着向那尸体处奔了过去,却被外围的jing察拦住。
周围村民的七嘴八舌之中冷肃知道了那是二队儿的高姓夫妇,也就是死去孩子的父亲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对旁人来说这是一场令人心酸的悲剧,对孩子的父母来说,这是人生中永不磨灭的伤疤,更是一个独生子女家庭的灭顶之灾。
在地域广阔的中国,多民族的大融合构成了各地多种不同的民俗风情,丧葬文化更是众多民俗中的一支奇葩,它有时诡异,有时神秘,因为它似乎是构建了我们与另一个世界沟通的桥梁。
村子里死了人,二队儿高氏夫妇的独子——高默。jing方判定,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大孩子是溺亡。通过对与高默一同下水的几位工友的调查,高默的死是个意外,他在水下打桩子时,可能是由于小小的意外,没能及时回到水面换气,造成巨大的遗憾。
当然,当地派出所的与高家相熟的民jing暗示高氏夫妇,这次遗憾的发生,与用人单位准备的水下作业器具不够完备也有一定的关系。至于高氏夫妇是准备与开放商私下了结,还是将他们诉至公堂那就是后续的事了。赔偿问题高氏夫妇可以之后再慢慢谈,而高氏夫妇目前必须强忍着悲痛,去做另外一件事情。
头七——这个殡葬习俗在小村子中额外的被人看重,从死者的卒ri算起,第七天的晚上便是死者的回魂夜。这一夜,丧家会在屋子内摆上一桌死者生前爱吃的酒席,在院子门口挂上高高的白se的招魂幡,这夜熄灯。院子里的活人不能进入那件屋子,他们需要回避,免得冲撞了亡灵。于夜深时在院子的门口位置燃起香,周围用白蜡烛照明,蜡烛若在中途熄灭,便是逝者又重新回到家中,享受他最后的留恋。蜡烛灭了,便可以用铜盆,在其中烧上厚厚的纸钱纸扎,这时候的火焰也会格外的跃动,烧的格外的快,这代表着,钱和物品已经被收到。当所有的纸扎烧尽之时,就把那挂在门口的招魂幡也一并烧掉,逝者便离开了,这个头七的仪式便完成了。
高默的母亲哭晕了好几次,而高默的父亲,他瘦削的脊梁越发的佝偻,不过他们还是强打起jing神,准备关于头七的一切事项,因为他们想让自己的儿子,在另一个世界也能生活的好。于是,按照村子里的习俗,在村子里高婆婆的指点下,将一切都尽量做到完美。
说到高婆婆,她也是村子里的一个奇人,在东北,尤其是旧东北,作为满洲的崛起之地,萨满文化盛行。而高婆婆从很早起就是村子里的萨满。真正的萨满与其他的野萨满不同,东北地区大部分的萨满,都是野萨满,也就是所谓的神抓萨满。这些野萨满实际上是不太被真正的萨满所认可的,因为他们‘造’神,‘养’神。
你说看不懂?不要紧,我来解释给你听,真正的萨满是神与人的沟通者,他们起到了一个中介的作用,他们倾听人们的祈求,愿望,他们会将这些转达给神,神若在这一时刻听到了这些祈愿,便会将自己的答复转达给倾诉的人,有的愿望你付出一定的代价,神会帮你实现,有的愿望违反了神的法则,神便不会答复。真正的萨满对神敬仰和祈求,他们的神也不仅仅是一个,他们认为万物有灵,所以他们对自然敬畏。神的每一次回复都是子民的幸运以及神的恩赐。而神往往很开明,只要人不对神不敬,那神的职责便是庇佑一方。不过随着时间的流动,更多的人,包括我们,仰望蓝天,却再也感受不到曾经那份灵魂上的敬畏,我们仰视星空,却再也抓不住曾经的莫名的感动,我们不再对自然敬畏,过于浮躁,过于注重的征服的过程,我们以为自己得到了所有,然而在冥冥之中却留下了一份莫名的遗失。
后来发展的野萨满在一定意义上是萨满中的狡诈者,他们的心灵未必纯净,对神敬畏,所以他们在萨满的旅程中有了新的创造xing发明,他们圈养。他们圈养一些活了很久,成了气候的动物,一般是圈养刺猬,狐狸,蛇与黄鼠狼。狐狸为狐仙(胡家),黄鼠狼为黄仙(黄家),刺猬为白仙(白家),蛇为常仙或柳仙(常家)。他们供奉这些所谓的仙家,使他们成为了谋财的工具,不过,这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泄露的事情越多,在命理上也必须越多的承担责罚。
我们再来说说高婆婆,她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萨满。一般村子里的大小事情都会请她帮忙照看一眼。顺带说一嘴,高婆婆虽然与高氏夫妇都姓高,但是却没有什么关联,因为高氏夫妇是后来经人介绍从外地迁入沿河村的,虽然住了十好几年,但与那些几代都在村里繁衍的村民相比,他们也称得上是外来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