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命运这东西似乎从未将yin影从邵家驱散,邵老爷子的离去似乎并没有抚平命运对邵家扭曲的执着,老爷子刚刚入土便发生了这种事,这实在是很难被这个淳朴的小村所接受,而刚承受完伤痛的邵家似乎又一下子伤了元气。
邵家的三儿子只有三十多岁,这可是整个邵家的壮劳力之一。而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也才十岁出头。若不是那冥冥之中看不清的推手,悲伤又怎会逆流成河。
谁又能轻易接受这样的事实,好好的一个汉子,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便成了一个疯子,六亲不认,百物不识。只知道瞪着两个溜圆的眼珠子发呆,有时还会在嘴角扯出一个怎么看怎么怪诞的笑容,自顾自的失落或是欢乐,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谁也不能去打扰他,谁也不能够唤醒他,否则便会遭到他凶神恶煞的厮打挣扎。
邵家老爷子去了,便是邵家的大哥主事儿,怎么办?邵家的大哥五十多岁,坐在邵家的大院里抽了两担烟,常年被劳累所折磨的脸上多了一份挣扎与苦痛,皱着眉头抽完烟后的邵家大哥只对邵家的其他人说了两句话:第一是马上把高萨满请来做萨满的法式,第二是马上到邻村去看一看三天前走掉的游医在不在那儿,如果还在,便马上请游医来为邵家老三诊治一番。
这一番决定是邵家下了狠心的,要知道单说萨满法式的贡品花销不谈,就那请游医到村子里的费用却是不低,尤其是老爷子从重病到大行这一系列的花销,邵家却也被掏空的差不多了。
农民,尤其是这被群山环绕的小城,尤其是与起伏的青山相依偎的小村,一户人家又能分到多少地呢?年景好的时候还算将就,可终究是架不住家里等着吃喝的人多,年景差些就只能靠着山上的野菜度ri。
不过尽管如此,邵家还是希望,邵家老三能够得到医治,毕竟,只要人好好的便有希望,更何况邵三哥还有一个婆娘和两个未长成的孩子。
高萨满率先为邵三哥做起了法式,摆上供果燃起香后,她带着祖传下来的看上去古旧却依旧se彩凝重的面具,头戴着一顶铜质的交接处有些绿锈的头冠,穿着本是橘红却又洗的发黄的长袍,手中拿着一个古老而制作jing巧的上有雕花样的铜盆状的器物,在邵家三哥的面前哼着怪异的让人听不懂的曲调,可那曲调并不突兀,似乎迎合着整个村庄的韵律,无论是低沉忧伤的转调,还是高亢尖锐的高音,都似乎参杂着整个村庄的呼吸,句里行间,辗转反折中都带着浓厚的生命气息。
邵家三哥老老实实的盘坐在炕上,死寂的眼神似乎被高萨满的奇怪表演所吸引,这甚至又勾起了他怪异的笑。只不过,邵家三哥这一ri很平静,尽管他似乎被高萨满所打扰,但却没有躁动。
似乎是一曲终了,高萨满满头大汗,虚弱的倚在凳子上。邵家的人此时也顾不上高萨满正是体虚,急急忙忙的将高萨满从屋子里请了出来,还没等高萨满的气喘匀,就急忙询问结果。
高萨满十分了解邵家此时的为难焦急,倒也不曾见怪,便把这场法式的结果告诉了邵家人,不过很显然,这个结果未必会令邵家人满意。因为高萨满说,这症状她治不了,尽管很像,但是萨满仪式的结果告诉高萨满这并不是癔症,高萨满说这是病,还是得请郎中来看看,别耽误了。
邵家人听了高萨满的话半是失望半是安心,失望是因为萨满的仪式并不能使邵家老三回复正常,安心是因为,高萨满说这是病,而不是其他的棘手的歪魔邪症。
邵家人于是便又陷入了痛苦的等待之中,直到事发的第四天,邵家老二才终于把已经游走到了邻村的游医重新请到了这里。虽是故地重游,虽是连雇主都未曾变过,可是这游医还是没有少算了出诊的费用。治得好治不好,游医总是不会白走一趟的。
游医的这一趟出诊,可比之前诊治邵家老爷子时快多了,他刚把那皮子围成的行囊放下,伸手把了一下邵家三哥的手腕,便被邵家三哥一脚从炕上踢到了地下,摔了个腚墩儿。邵家三哥似乎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呲牙咧嘴,估计要不是邵家二哥和邵家小四扑上去摁着他,他恐怕就得冲到地上去咬那游医两口以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