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小兰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乾娘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渐渐地博得了客人的喜欢，在醉乡楼也有了地位，还一举夺下了花魁，实在让她匪夷所思。

成为了花魁后，乾娘忽然性情大变，变得阴晴不定，且行踪神秘，连小兰也经常找不到她，于是一晚，小兰就跟了出去，只见乾娘秘密的在与富家子弟幽会。

幽会到一半，就见乾娘竟然吸干了那个人的身体，随后，一个神秘人出现，持一把桐木剑插入被她吸干的身躯之中，那个人便又复活了，跟着神秘人一起消失了……

“桐木剑……”夜星阑惊异的看向离君莫：“难道是妖术师不成？”

以复活亡灵，驱使死尸为己所用的妖术师，曾是皇室人族培养过的邪恶巫族，非人非妖，却亦人亦妖。

但因为邪术肆虐造成生灵涂炭，巫族不为人间所容，已绝迹很久。

夜星阑陡然想起，当初她闯入禁地遇见离君莫，也见到过这样的妖术师，持一把桐木剑，试图复活离君莫。

这难道是巧合不成？

离君莫不动声色：“之后呢？”

“之后，我就经常跟踪乾娘，我真的很害怕，我觉得她像是妖怪一样在害人，我很想阻止她，但是我害怕，我既害怕伤害她，也害怕这样的她……”小兰即便是回忆也显得十分惶恐：“再后来，我就被她发现了。”

“乾娘告诉我，她是得到一位神秘人的指点，才习得改容换面之术，只不过此术需要体魄强壮的男子精魂，所以她不得不这么做。”

赵若光听不下去了：“什么叫不得不做，她为了花容月貌，为了地位，为了金钱，就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变成妖，这算什么借口？”

“乾娘是不对，可她都是为了我，她心肠很好，宁愿自己苦都不愿我受委屈，她成为花魁，就是为了用钱给我赎身，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想要的未来了，所以不希望我也一辈子留在醉乡楼，她只是希望给我更好的生活而已……”

小兰极力为乾娘辩解。

不等赵若光反驳，夜星阑也道：“赵若光，你是富家子弟，你是不会理解小兰的。她和乾娘一直在醉乡这种地方生活，连好好生活都无法保证，怎么去有空想什么道德和灵魂？人绝望的时候，只要一丝光明都舍不得放过，怎会知道抓住了那一丝光明，竟然又会陷入巨大的绝望和黑暗之中……”

“人很多时候，并不能自己决定命运，人是可以选择自己做什么没错，但也要有选择才行，这就是境遇。因为境遇而全怪那个人做错了，实在太残忍了。”

夜星阑的话让离君莫脸色一变，他喉头微微动了动，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眼里淡淡的血光，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波动。

错了就是错了。离君莫从没想过，还会有人为犯下大错，十恶不赦的人辩驳。

七百年了，他一直背负着骂名，从未为自己如今的痛苦找过半点借口，因为借口便是懦弱，便是逃避，可第一次的……

他想要懦弱和逃避。

只因为这么温柔的话，是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