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这种东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白天夏泽才在朝上说了彻查宋家,晚上宋瑶就已经挺着肚子弱柳扶风地来求见了。
昔年最爱的娇弱温柔心头朱砂痣,现在腻味有如蚊子血,夏泽看着宋瑶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点,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
他向来多疑,就算可能是有人嫁祸,但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宋瑶?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旁的人都没有这劳什子传闻?
“陛下,”宋瑶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扶着肚子跪在夏泽面前,“还请陛下明察,臣妾家人必定是被人冤枉的……”
夏泽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冤枉?你宋家当年还要靠着甄家接济为生,眼下非但个个穿金戴银,甚至还在京城占了大半条街做你们的宋府,这样的为官如果还敢说没捞钱的话,那恐怕朝堂上还真没几个清官了。
“爱妃先回去休息,这外朝之事,就不要费心神了。”
夏泽的敷衍之色显而易见,宋瑶咬了咬下唇,竟然是在怀孕后难得一见的温顺,“陛下,宋家就算有什么不是,但心却是诚的。”
看在宋瑶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夏泽对她露出一个官方性质极浓的笑容,“要是宋家真是无辜的,朕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还会重重惩罚那个胡言乱语之徒。”
宋瑶心中一紧,她哪还能不知道自己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宋鹏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到现在都没把慧尘的脑袋拿回来,说什么人杀了回去找不到尸体了,这要是有个万一……心中有鬼,自然底气也就没那么足了,
她眼中瞬间涌上泪意,因为怀孕过于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别提多楚楚可怜了,“陛下……”
夏泽心软了软,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什么人?”
他对宫女或许还没那么熟悉,但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女声时,宋瑶瞳孔微微一缩,那分明是张嫔那个小贱人身边最得宠的宫女吕兰!
她来做什么?
“陛下可在里面?娘娘……”吕兰的声音带着些焦急的意味。
“陛下现在不见人,”刘锡的声音弱了下去,“可是有什么要事?”
声音隐隐绰绰听不真切,宋瑶的笑容也越发的僵硬起来,夏泽看了她一眼,心中狐疑之心大起,想想宋瑶之前的不良记录顿时脸色一沉,径直上前自行把门打开。
吕兰和刘锡二人正在说些什么,见到夏泽竟然亲自出来顿时唬得一跳,双双跪在地上,“皇上!”
“张嫔怎么了?”夏泽现在满心都是张嫔肚子里的孩子。宋瑶肚子里那个他已经默认多半是个野种,加上幽微的鼓吹……人性多疑,夏泽更是把这份多疑发扬到了极致。
“娘娘早上起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一直拦着不让奴婢告诉您,眼下实在是疼得有些受不住了……”吕兰眼圈都红了,小心翼翼看了一旁的宋瑶一眼,满脸的欲说还休。
夏泽顿时变了颜色,“混账东西!怎么不早来报!”
“奴婢、奴婢想去请林神医,可太医院说他不当值。”吕兰的眼泪终于下来了,“还说,只有贵妃娘娘能请。”
宋瑶闻言身子摇了摇,满脸无措地看着夏泽,“陛下,臣妾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夏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宋瑶,你好,你真是好。”
话毕,他再也不看宋瑶一眼,当先朝着张嫔所住的宫室走去,远远还能听见他怒不可遏的吩咐,“还不快滚去叫林凤举!”
“是、是,奴才这就去。”刘锡的声音。
……
“这个贱人!”宋瑶的指甲死死抠着门框,心中恨得几乎滴出血来。
“娘娘?”孙嬷嬷小心翼翼靠了过来,“我扶您回去?”
“派人去给我盯着,看那个小贱人什么时候生!”宋瑶脸色铁青,脸上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看起来分外可怖。
孙嬷嬷看了她一眼就不敢再看,“是。”
有了慧尘在手,薛逸似乎对于达林寺的事就更不上心了,时不时就一副闲来无事的模样来华妩这坐坐,顺便安抚安抚尾巴几乎快要摇断的众獒犬们。
獒犬甲:“今天督主还来不来?”
獒犬乙:“……天知道,他昨天才来了。”
獒犬丙……没错就是獒犬丙,这三条就是那天被薛逸从树上砸下来的三条蠢货,今天刚好又排到了这三条轮班。
“督主已经来了。”
三条獒犬齐刷刷看过去,瞬间被闪瞎了狗眼。
督督督督督督督督主什么的,才没有在那跟个男人鬼混呢!
……但是骑乘式是怎么回事?
华妩丝毫没发现外面獒犬几乎惊掉了下巴,满脸诡异之色。
薛逸欺身靠近慧尘上方,略带赞叹地伸手摸了摸他断了又重新接续上的四肢筋脉,“林凤举的医术,果然可以通神。”
两个美男以这种姿势靠在一起,其中一方还拉开衣服暧昧的巡视抚摸……
“他怎么会让你把慧尘带过来?”华妩默默移开视线,无视心中那点古怪的微妙感。
……传说中薛大督主男女通吃,果然不是妄言。
薛逸没察觉华妩方才的古怪,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发现华妩正盯着他手抚触的慧尘胸膛……
薛大督主顿时心中略略发酸,不动声色把慧尘衣服拢好,“他这几天都被留在宫中给张嫔保胎。”
华小妩遗憾地收回视线……薛逸的手指果然还是那么好看。
你们两个人想的根本不是一个方向啊喂!
“张嫔?”华妩忽然顿了顿,“她又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会问问宋瑶又对她做了什么。”薛逸满意地发现华小妩的注意力终于从那个该死的男人胸膛上移开了。
……咦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宋瑶才不会……”华妩哼了一声,“等到华庭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是言官们朝宋家猛烈进攻的时候了。”
“她现在自保尚且不暇,哪有空去害张嫔?”
“女人的心理……”薛逸摇了摇头,别有用意地开了口,“说起来,华庭最近倒是相当春风得意。”
华妩心中微微一动,薛逸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认为张嫔是华庭指使的?
“你薛大督主不是一样得意?身兼达林寺和宋家两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