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叶青闻言随手打了伙计,目光在酒铺中找寻,见着果门面不大,两间店摆了八张桌子,点着油灯,稀稀落落只有七八位客人,里面却没有传说中的这人。
心中就有些纳闷,要知前世中,这附近有一个中年书生,叫吕尚静,是一个丁家的西席,这人满腹才华,学富五车也不过,却是时运不济,只能在这里当个西席,郁郁不得志。
这丁家并不特殊,不过一离任知县,在县里当了乡绅,有几分权势,这本来没有什么,天下这种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关键却是有这位吕童生。
前世传说里听闻,这位吕尚静居住丁家院内,时常来酒铺饮酒消遣,只是今日却是不见?
沉思片刻,叶青对伙计说着:“上三道菜,一壶白酒。”
这里厨子度可以,不一会,三道菜被端了过来,还有半坛白酒,摆在桌子上,伙计摆出碗筷,倒了一碗酒,便退了下去。
叶青吃着,瞅着门口。
吕尚静这西席是很寒酸,主位在东,宾位在西,故称西席。
这些人都是家塾教师或幕友,吕尚静就是这个尴尬的身份,虽在田间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人来说,已是非常有地位,但对于读书人,却几乎是耻辱了。
正想着,就听着伙计一阵招呼,叶青一看,心中顿时一颤。
来人一身文衫,有些破旧,不显眼处还打了补丁,显生活有些拮据,看面色也是有些饥瘦。
只一看,叶青就知道,这位中年书生,正是吕尚静。
叶青知道,此人只是这几年穷困潦倒,过几年就被赏识,一路提拔,直到成就俞家宰相,在大劫里,俞家卷席应州,几成侯王,此人就大有作用。
想到这里,直接过去,作了揖:“不想在此处遇见他届中榜之人,却是不枉来此一趟。”
叶青命着伙计搬着自己桌上的东西,对吕尚静说着话。
他届中榜之人,不过是一种雅称。
吕尚静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叶青一身文衫,显和他一样,都是有童生功名在身,只是一个已到了中年,一个还是少年,其中有多少差别,都是清楚。
只是这酒铺之中,除了两人,还真都是乡民市民,只有眼前叶青同是读书人,可以交谈一二!
当下吕尚静言着,“老弟且坐,不想此处,也能遇见读书人啊。”
“确实,相逢便是有缘,英雄不问出身处,不谈别的,你我先畅饮一番。”叶青对着吕尚静拱手言着,坐下来后吩咐着伙计,准备酒菜,同时付了银钱。
吕尚静见状眼光一闪,也不以为意。
不过片刻,道道菜肴热气腾腾被端了上来,有五菜一汤,香气喷鼻,让吕尚静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叶青当下饮酒,敬了一杯,两人开始慢慢用着,酒过三巡,话语渐渐敞开,过了片刻,叶青出言说着:“不知吕兄是准备科考,还在在哪处任职?”
童生可去官府中任吏,只是没有钱财和家族,哪能真正获得吏员,只能当个私塾教师,叶青心中知晓,当下是故意问着。
果吕尚静闻言一动,面上露出几分愁容,嘴里几分苦涩,苦笑一声:“实不相瞒,为兄只是丁家一位西席而已。”
叶青闻言哦了一声,慢慢问着:“丁家那位老爷,可是那位离任的知县?”
见着吕尚静点头,叶青却是叹息起来。
吕尚静见状,问着:“哦?老弟为何叹息?”
叶青闻言叹着:“以兄台才华,屈居他处做一西席,真是辱没了满腹才华。”
吕尚静闻言不动声色,只是摇:“我才学不济,蒙丁大人赏识,才能有安身之地,老弟别这样说。”
叶青闻言一笑,也不多说,拿出些文才来,谈着诗篇文章,一来二去,就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吕尚静几杯酒下肚,脸上带着些血色,他是有过功名的人,虽是潦倒,见识在几十年困境中,却磨练出来了。
心里暗想:“此子文才不凡,怕是能中举,只差了一点老练。”
再问了几句,知道只是县里一士绅出身,不由又想:“这家世比我是好多了,但在科举场上怕是不够,能抵达秀才就怕是到顶了。”
想到这里,又自嘲一笑:“总比我潦倒不堪好多了,我想这样多干什么呢?”
吕尚静有些时日没有吃到酒肉了,酒量很窄,不多时已酩酊大醉,叶青就笑着吩咐:“有酒了,不能吹风,安置到后面房里,吕兄文章我听来真是佩服,明天还会来请教,就此别过吧。”
说罢,叶青就离开了这酒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