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迎了上去,“张侍读。”
被称为张侍读的青年是安西经略使张奉直的次子,名唤张浚,他中等身材,脸面比起常人稍显黝黑,看起来十分忠厚。
他并不多言,顺着李德才的指引立在了殿外,候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由小黄门带了进去。
一进大殿,便见到赵显站在殿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觉得那一瞬间似乎在天子的脸上瞧见了一种奇异的表情。
不是淡然,不是焦虑,而是……一种扭曲的兴奋。
张浚压下心中的忐忑,匆匆行了个礼。
赵显急急让左右屏退。
张浚压低了声音,急切地上前两步,努力掩饰住自己嘴角的笑容,“陛下,陛下,臣……幸不辱命!”
赵显闻言,感觉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颤栗,一阵一阵的,往四肢涌去。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紧绷着脸拍了拍张浚的肩,“张浚,你与你爹,真是朕的肱骨之臣……”
这所谓的肱骨之臣来得真容易啊。
张浚心里暗讽,面上却做出了狂喜之色,他后退两步,对着赵显行了个大礼,“臣不敢,全是陛下简拔之恩!”
赵显上前扶起他,一刻也等不及地问道,“她如今人在?”
“在南熏门外,应该已经被发现了。若是一切顺利,宫中怕是只等片刻就有消息了。”张浚顿了顿,还是说道,“只有一桩,不知为何,昨夜公主先去见了仲昌的幼弟方才离开,我们在半路将其带走,不知道到时候苏中丞会不会有所牵连……”
赵显愣了一下,“赵珠怎么会认识苏荃的幼子?”他有些不愉地皱起了眉头。
“臣不知,只是如此一来,一旦太后察觉,怕是苏中丞也难逃干系。”张浚垂手站在一旁。
一个是深宫公主,一个是朝堂大臣,赵珠与苏荃为何会认识,他们认识多久了,赵珠又有什么企图。除了苏荃,她究竟还跟多少重臣有所来往。
如果不是这次阴差阳错被发现,自己恐怕还蒙在鼓里吧。
赵显微微眯起了眼,他回忆起这些日子苏荃的言行,有了些不太好的联想。
只是如今尚且没有空管他。
赵显按捺下脑中的起伏的思绪,温言安抚了张浚两句。
张浚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谢恩,却暗暗把途中似乎有人跟踪的事情瞒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田储正在府中得春堂内听几名属下禀事。
“我们跟了那魏国公主一路,那群后头缀着的人看行事是军户出身,容貌修得巧妙,就算再见面,咱们的人也未必能再将他们认出来。”
“他们一得手,就把公主敲晕了,一并换了装束,奔马而行,原来的马车改了外帘走回头路去了南门,又打南门绕去了相国寺,打相国寺转了一圈,才又回了外郊。”
“咱们本来以为只是去探探那公主的行踪,所以派的人只是一般的好手,跟得有点死,他们说不定也有几分察觉。”
“花圃那边出了点岔子,还好没闹出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