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意地凑到赵老夫人面前,道:“就是这次,我也没觉出少爷哪里被哄了,都尉诚心诚意求娶咱们家姑娘,您看从去年到今年,他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大劲,出钱又出力,还要在背地里想法子。按我说,被耍得团团转的不是少爷,偏生是他才对。”
又道:“再说了,少爷外放做官,自有家中门客去帮忙,就算没有,按少爷的本事,也断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况且以后两家成了一家,哪有姑爷不帮着小舅子的——老夫人担心少爷受骗,田都尉只有更担心的,真遇上什么事情,说不定他比咱们家跳得还高,跑得还快呢!”
赵老夫人哪里有不知道这是对方在逗自己开心,可转念一想,不由得也笑了。
三天的先天节休沐很快就过了,厢军一切进了正轨,前一阵闹得极大的弹劾之事则是立刻偃旗息鼓,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衙门里诸事按部就班,田储虽然依旧繁忙,却已经能腾出手来,三天两头地往护国公府送东西。
他胆子倒也大,自觉已经过了明路,连遮掩都懒,直接把东西递到了赵老夫人面前。
赵老夫人且气且笑,因送的都是时令鲜果、吃食玩意,她略过了一眼,到底还是让人给孙女送了过去。
没几日,护国公的奏报抵京,朝中商议了一回,对广南战功,枢密院与政事堂各自争执不下,田太后拿不定主意,便把侄子给召了进宫。
面对着田太后的问话,田储毫不犹豫地回道:“侄儿没有把握。”
田太后没有太意外。
侄儿再聪明,到底只是个年轻人,要让他从周严那个沙场鏖战,朝堂历练的人口中夺食,确实是异想天开了。
可她真的头疼该怎么放置这员大帅。
周严在广南立下赫赫战功,灭国扩土,可谓风头无两。
护国公府多朝元老,开国元勋,从上到下都循规蹈矩,周严更是谨守自身,别说在官期间挑不出问题,便是内宅也干净得令人无语。贪墨是无稽之谈,渎职也沾不上边,弄权不能强扣,田太后抓不住他的把柄,反倒是不敢大用,更没有地方可以安放。
北地是不能让他回的,如今那一方都要姓周了,好容易调走了这大半年,接任的人每每递折子回来哭诉,说各项政令施展不开,当地的人眼中都只有护国公,没有新官,若是再回去,将来起了异心该如何?
广南更是不能留,这一大仗打下来,再把周严安排在广南,说不得过上三五年,那一处也要改姓。
可若是放在京城,掌禁军,田太后一方面期待他把军士给练出来,一方面又害怕侄儿之后接不住,反倒是成了祸害。
她暗暗叹了口气,抚着头,觉得脑壳一阵麻。
田储见了田太后此时的反应,斟酌了好一会,突然道:“圣人,不如我们家同护国公府结亲吧。”
田太后倏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