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自从修炼有成后,她没有感觉到过刺骨的冷寒。
但此刻,她觉得天气奇寒无比,冷的让她、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打哆嗦。
但她却依旧一步一步的、在积雪上留下前进的脚印。
天黑了。
她还在走。
风雪依旧,看不见星月的光亮。
她的脸色早已变的比雪还白,只是雪白的发亮,而她则白的苍茫。
她突然摔了一跤,如呆子般,丝毫没有动作反应的,头脸、身体扑撞在积雪之中。
一些雪融化了。被她爬满脸上的热泪融化的。
她摔在积雪中,许久,一动不动。
凛冽的风雪呼啸吹着。
淹没了一切其它的声音。
渐渐,风雪中掺杂了哭泣的悲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楚。
‘他死了,郑国的敌人、飞仙宗的敌人死了。我秉承师尊的意志守护郑国、守护师门,现在这个大敌死了,我去如此悲痛难过。他是敌人,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万念俱灰,为什么好像当初失去了步哥哥那样、痛不欲生……’
持续飘落的大雪掩埋了七月的身体。
积雪中,她的双拳越来越紧的握着。
‘……步哥哥,步哥哥,你在天上如果看着七月,求求你来告诉七月,为什么……为什么七月要在这样的世界上活着,没有父母亲人,没有了你……师尊的教养之恩一天天的变成了沉重的负担,变成了折磨人的痛苦……七月多么喜欢左岸,可是要杀他!秋叶说他必须死,郑国说他必须死,仙界说他必须死,楚国说他必须死,七月也觉得他必须死……可是他有这么多必须死的理由,如今他死了,我为什么还会——如此难过!’
“啊——!”
冰雪在七月仰天悲号声中四面爆飞。
“为什么有杀不尽的所谓敌人!为什么必须杀死不愿伤害的人!”
妖剑红雨剑身的红线剧亮,化成火红的雨线,在七月的挥动下,四面八方的、漫天的飞射。
“国、国、国!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必须郑国一统天下才是正确的道路?为什么修炼武功就必须争夺天下第一!为什么我只有守护住武尊的荣誉才是对得起师尊对得起飞仙宗——!为什么一心守护郑国开始我就变的越来越不像我自己——!我是七月,我是七月,步哥哥,我是七月——你说人如果生而不得自由就与奴隶无异,你说过七月即使被父母抛弃也没有恨的洒脱是得到真谛的自由之心,你说过神魂意志才是通往完美天地的道路——!可是为什么神魂意志国却变成天下的敌人,为什么今天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不断的战斗,在同门的眼里却变的越来越只剩战斗的意义!我早已经找不到过去在师门的温暖了,我只剩背负战斗责任的、武尊战斗意义的沉重包袱了——!”
闪动的剑刃寒光中,飞射的红线,融化着越来越多的冰雪。
冰壁在拳脚的打击中爆裂、冰峰在重拳的轰击中倒塌,火红的雨线,覆盖了百丈的方圆……悲痛的泪水湿透了脸,泪水朦胧的眸子添上了越来越浓郁的红色。
“师尊你说成为天下第一是为了守护,可是敌人越杀越多,越杀越多,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一国又一国。魏国灭亡了还有燕国,韩国、黑狼族亡国了,陈国齐国名存实亡了,还有楚国和神魂国。七月以为杀尽了所有的敌人就再没有了敌人,七月不停的战斗,可是有一天,我变成了郑国的敌人、有一天,我发现同门之中还有许多该死的敌人!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师尊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李夫人看见了红光,不敢飞靠过去太近,因为那些红光中,渐渐多了许多金光。
一道道的、光束的弧光。
弧光过处,犹如无坚不摧的利刃。
彩色的身影过去的地方,满地犹如巨剑切割的深痕创伤,许多冰雪地都变成浮动的巨冰……除了李夫人,还有一双眼睛在暴风雪的空中注视下方疯狂叫喊着、执剑乱挥乱斩、拳脚见冰就砸的彩色身影。
秋叶原本去了距离神魂国最寒冷的北地一代。
却发现这季节的北地,并没有多少冰雪。而七月负责搜寻的极北之地本是可能姓最高的地方,她就过来了这里。正好看见状况颠狂失控的七月。
有前车之鉴的秋叶自知此刻不宜下去阻拦,当年在皮县,她就遭到了七月的攻击,那时候七月还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她。但如今的七月,绝非当年皮县时可比。
秋叶冷冷注视着七月癫狂的破坏极北之地的一切。
‘这妮子,早知道她对北君暗生情愫,想不到用情如此之深,看情形北君必然已死,不是她杀的,便是死于破龙丧魂散。’
秋叶见七月奔走破坏了三百里的冰峰时,见她体能下降的差不多,就准备飞落下去时,却被突然的异变所惊,不由打消了念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