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相等三人苦劝了谢容英许久。
毕竟,他们是受了先帝的嘱托,心中也是期望着能辅佐出一代明君的。
谢容英的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不但谢容英如今的名声尽毁,连街边小贩都能一手指天,尔后摇头叹息,同时也给了反王将来造反大业更好的理由,而且,将来的史书之上,谢容英所受到的批判只会更多,他们这些辅佐他的身在高位的丞相,亦会被斥责“无德无能”。
谢相不曾来,那就罢了。孟相等三人却是当真着急了,一心想要将谢容英规劝回来,好歹让谢容英好好“处置”这件事情。
谢容英原本只铁青着脸,不肯应下。
可是,等三相把要劝说的话轮番说了好几遍后,谢容英这才微微回过神来,皱了皱眉。
孟相见此,心道有戏,忙又道:“自来君王多被文人笔墨评判,更被世人当做谈资。纵然今日无人敢提,那么,来日呢?难道圣人想要数百年之后,被人当做昏君来看待?再做一诗词,论断圣人与太后?圣人,当以大局为重。”
谢容英原本有些发晕的脑袋,这才清醒了一瞬。
颜张二相也接连劝说。
谢容英沉默的思索了一会,才终于道:“朕,知道了。”
三相面面相觑,心道这是怎样一个回答?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若是答应了,这位圣人到底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情,需要他们做些甚么,不然等到明日,朝臣群起而攻之的时候,他们作为辅佐圣人的丞相,又该如何应对诸臣?
可惜谢容英心中却觉得这四个字已经算是他给三相的答案了,沉重的叹了口气,便请三相离开了。
孟相面色铁青。
颜张二相脸上也不好看。
颜相道:“圣人与先帝乃是同胞兄弟,都是文睿帝的亲生子,是元朔帝的孙儿。先帝过世前,也曾将圣人带在身边与咱们一起好生教了许久,怎的元朔帝与先帝皆是明君,文睿帝做太子时也是格外的精明温和,怎的到了圣人这里……”他忍不住叹气,“之前时候,……竟也不曾看出来。”
张相心中默默地点头,只是并没有开口。
孟相神色更加复杂。
除了颜张二相知道的这些,他还知道之前这位圣人想要将他家的小娘子嫁给昭宁王,用来暂时拉拢和长期迷惑昭宁王的事情。他对圣人忠心至此,却被圣人选中了要这样利用,孟相心中如何又不会怨愤和不满?
而那件事情之所以选上了他们孟家,也仅仅是因着颜张二相家没有合适的小娘子而已。
只是这些话,孟相终究一句都没有开口,仅仅是沉默的和一样沉默下来的颜张二相一同往宫外走去。
罢罢罢,且再看一看明日这位新帝到底是否能将此事处理好。
若是真的不成……他们也要好生将自家儿孙外放,莫要留在长安城了。
结果到了第二日,新帝带着两个黑圆圈上了朝。
正坐在席上后,更是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谢相没有上朝,称病在家。
孟相三人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自然是不能在宫里安插人手的,但是,他们还是有几分了解谢容英的,在谢容英进来时,对他们捎带歉意的那一眼后,三相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这一位新帝,根本就没能处理好昨日的事情!
而朝堂之上,一名御史也看出了这些,立刻就站了出来,提及新帝在先帝百日孝期之内,就与宫婢有染,更令宫婢怀上子嗣,岂非不孝?且听闻那宫婢乃是太后宫中之人,这御史更是质问谢容英,“君莫非想要做昏君?上不孝将君一手带大的长兄,下不孝寡居后宫的太后?甚至,色字乱君心,君竟是连区区百日都受不住,还要淫.乱太后宫中?如何当得先帝遗旨中令君继承皇位时的称赞?”
这位御史一出口,又有其他人先后站出来,皆是劝谏谢容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