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已经够了。
这漫长的复仇之路,实在寂寞,他能陪她走过一段,她已心满意足。
至于以后,谁又说得清呢。
“你笑什么?”他问。
天锦摇摇头,“笑我们一叶障目,都是俗人。”
刘裕一愣。
却说,徐道覆得了天锦指示,果然把沐倾城的画像递到了司马元显的面前。告诉他,此女子已被查证是虞美人的一位重要首领,并暗示天锦便是北朝的锦公主。
起先司马元显并不想信,却在看到沐倾城的画像后面色大变。
“徐道长这是什么意思?”他眸光微冷,整个人已不似从前那般张扬。此刻坐在案前,面上看似平静,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从前他的父王令府中的人,称她为公主……
她果然是位公主……
竟还是北朝的锦公主!
徐道覆捋着胡须,不紧不慢道:“不知殿下可还记得王国宝王大人,是如何被害的?”
司马元显冷笑,他父王身边的权臣,谋士,他未必入眼。便是眼前在他面前频频献殷的徐道覆,他也并非完全信任。
若不是念在他与她有交集的份上……他甚至连个眼角也不会递给他。
一想到她,他的心尖又疼了起来。
“徐道长有话便说,爽快些。”
徐道覆大笑,“好,贫道就直言了。”
这父子俩的脾性还真是南辕北辙。司马道子为深沉,善于谋算,他想要的得到某个东西,便会将这个东西一点一点圈起来,逐渐收入囊中。而司马元显却是个没有耐性的,决策明快,却是又准又狠。
看来,他不能再拿着对待司马道子的那一套,来面对司马元显了。
“说起王大人的死,贫道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此人殿下也认得,她就是天锦,虞美人头目,北朝的锦公主。”
司马元显还当他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劝他担上这不孝子的罪名,却不想他一开口,便叫他愣住了。
“昔日这位锦公主落难,流落到广陵。因缘交际之下,便被王大人发现。只因这锦公主受伤失忆,这才被王大人诓骗到王府。”
司马元显仿佛被谁扼住了咽喉,“你说……诓骗?”
“不错,正如殿下所想,此事的确是王爷授意的。那锦公主落难失忆,流落广陵被潇湘乐坊的班主带进了归香院,一夜成名。彼时,王爷与谢安正是水火难容的时候,王爷便想利用这失忆的锦公主对付谢氏,这才有了铭水居赠妾一事。”
司马元显的脸一下子青了。当初司马道子明知他对天锦的心意,却故意支开他,将人送走……直到今日,他还耿耿于怀。
见徐道覆顿住,似乎在给消化的时间,他没好色地说:“此事道长也参与了吧。”
徐道覆讪笑,“贫道乃是王爷的谋士,此计虽不是贫道所出,可在当时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打压谢安的妙计。只可惜……”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们的计谋落空了,先帝非但没有相信,还将父王叫去斥责了一番。”
也害得他落下如此遗憾,如今证实了她是北朝公主,那他们就更不可能。
司马元显越想越生气,却又无能为力。现在这个老道士居然还欲利用她,这叫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