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士已是年过半百的人,多年来一向德高望重,备受尊敬。此次能够抗着年迈的身体分担国事的同时,还给他们皇子做先生,若不苻忠帝亲自出面,他出于身体等多方面考虑是不会答应的。
三皇子紫琦为人谦和内敛,即便两人是君臣的身份,但每次见到张学士都会行个浅礼问安。
今天三皇子来得晚了些,但来后一如既往的向张学士行了一礼。
张学士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微微动了动白胡须……他感觉今天的紫琦皇子和往日有点不大一样了,面容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惶恐胆怯了许多,尽管有极力在掩饰,但依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站在紫琦身后的熙宝看着微颤的背影,连忙上前掩饰,“张学士,紫琦殿下今日偶感风寒,喉咙疼痛,不便说话。”
“哦。”大概也没猜到光天化日,在皇城内会有人易容成三皇子来林月轩上课,所以张学士也没多想,指了指前方道,“那快入座吧。”
“谢谢,学士。”熙宝行了一礼,将紫琦引到座位上,替他拿出书,服侍周到了才退下。
旁边坐着的其他皇子不免多看了两眼,但也没更深层的去想。
人到齐后,张学士一如既往的翻开竹简,将其中奥义慢慢道来。熙宝还是像从前一样,站在亭外保持沉默,细细听着,若有所思。
不久,亭外又路过一位白胡老者。虽然都是有了一定年龄的人,但光从外表看去,就和张学士的儒雅气质大为不同。他面色肃穆,不怒自威,两鬓花白眉目凌厉,一身锋锐的精气神,看上去格外精神。
他就是北朝荷忠帝的国师——刘然鼎大人。
熙宝垂着眼帘静默无声,宛如皎皎玉树亭亭而立。而刘国师就在她的余光中由远至近,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客卿,刚刚匆匆忙忙进去的,现又跟着出来。两人边走边说,似乎在交涉着什么。
“国师,慕容冲那边正在整军,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攻破了才好啊。”年轻的青衣客卿有意无意的劝着,他是刘国师不久前刚招揽的人才,名唤郝莲,出身平平却眉目间清秀又带些阴沉。以目前的行为举止来看,还是一位挺值得培育的年轻俊杰。
“你的意思我明白。”他已经不是第一力劝国师上表平慕容冲的事了,然而刘国师似乎也有些顾忌,沉声道,“我们这里也不甚稳定啊,如果贸然出击,只怕代国残军会伺机而动,到时背腹受敌,不好对付。”
郝莲眼眸一转,又道,“要不我们就先收拢各方小势力,等到扩大后,再一举歼灭了他们。”
刘国师一边走着一边思绪,“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主要还是看陛下那边的态度。”
“嗯,这也是,毕竟朝中还些目光短浅的人在反对。”郝莲点了点头,露出不屑的表情,转而看到了真正授课的凉亭里,细望了一下,发出疑惑的声音,“咦?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还在野外看到紫琦殿下在射箭,怎么一转眼就到林月轩呢?”
刘国师自然的将目光投了过去,细看了一下。只见今日的三皇子蜷缩在座位上,样子猥琐,目光胆怯,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畅然大气。
又想到刚才客卿的话,眉宇一紧,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郝莲断定道,“紫琦皇子可是陛下看重的皇子,多少人眼巴巴的望着,我怎么会看错?”
刘国师面色一沉,冷哼道,“着实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