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心里轻笑,她的过往几乎连她自己都要抛弃了,她已经将一切献给了虞美人,她早已不再是自己了。
“你既然发现了我,为什么不抓我?”辛夷侧身看他,岔开了话题。
刘敬宣一笑,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少年味,“难得有女子不怕我,还这么锲而不舍的追着我,我心痛还来不及,怎么会抓你了?”
说着又快速点过辛夷的鼻尖,辛夷一愣,又迅速反应过来与他拉开距离,怒道,“我警告你,你不动手,不代表我会手下留情。”
刘敬宣扬起自信的笑,不屑道,“世间难得有男人对你这么好,你哪舍得下手啊?”说着露出笃定的表情,“我敢打赌,你要是杀了我,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男人肯对你这么好了。”
“纨绔子弟。”辛夷冷语,露出厌恶的表情,然而她的内心却不那么抗拒他。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要回去了,你怎么打算?”刘敬宣转过了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坏笑道,“看你身材匀称平整,要不就换上军装,侍奉在我左右吧。”
“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杀了你。”辛夷一手搭在刀柄上,刀刃被拔出三寸,刃光闪烁。
“唉。”刘敬宣失望的叹了口气,摇头离去。
辛夷看着他的背景渐渐远去,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黑夜里才缓缓放下刀柄,松了口气。她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心口,她诧异的发现,杀人砍首都不眨眼的自己,在他触碰到自己鼻尖的那一刻,竟然有心跳加速迹象。
他竟乱了她的心神。
若他跟了司马元显,就找个机会宰了他——辛夷在月色下如此想着。
建康城里已经繁华喧闹,看不见的暗流似乎正按照一定的规律涌动着。
独裁者们都希望那种规律是自己定下的,所以便想尽办法在暗流里翻搅着,折腾着。
多少人被暗流所卷,家破人亡,可还是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乐此不疲。
“咳……”
骠骑将军府里,俆道覆立在庭院中暗暗思绪,眼底波光流动,宛如利刃般蓄势待发。然而,不知是不是站久了的原因,他的气息有些虚弱。
“咳,咳。”俆道覆轻咳了两声。
说来也怪,他勤学武艺,身子向来很硬朗,一年四季从不生病。但自从开春受了一次凉后,咳嗽的毛病就老不见好。
起初还不乐意吃药,后来吃药也不管用,除了轻微的咳嗽,和偶尔的身体乏力,也没有什么不妥。所以后期他又将药给停了,本来他就精通医术的,没事自己给自己搭个脉,感觉没有什么也就觉得没事了。
如此几个月下来,俆道覆也不将此事放心上了。
“义父。”采桑听到俆道覆的咳嗽声,贴心的沏上一杯茶,递了过去,柔声,“喝点水吧。”
俆道覆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脑海里运筹丝毫未停,看都没看采桑一眼,便把空杯交还给她。
“义父为虞美人劳心劳力,也该多注意身子。多年如一日的晚睡早起,再结实的身子也吃不消。”采桑站在一旁,轻声叮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