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北京城里一百多家有些规模的店铺都接到了一份大红请贴,四阿哥在会宾楼摆宴,这些个商人平日里见个顺天府的班头还要点头哈腰,这次可是四皇子请客吃饭,被请的人拿着请帖到处显摆,许多人还赶紧去扫扫墓,看是不是祖坟正在冒青气,因为大清国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到了第三天这些人哪敢怠慢,说好午时一刻开席,午时不到,会宾楼就坐满了人,福海和会宾楼的周老板前前后后的张罗,好不容易安排停当,只有当中一桌还空着,大家知道这是给四皇子留的。
午时一刻刚过只听楼下一声喊“四皇子到”,楼梯一阵脚步声,奕詝带着苏敏、奕檠、顺天府同知胡织璋和府内的几个侍卫走上楼来,商人们忙起身施礼,弄的桌椅一阵乱响。
奕詝径直走到厅中空着的桌前坐在上首,苏敏和奕檠在下首作陪,侍卫在后面站着伺候。奕詝双手虚按了按,示意大家坐下,说道:“列位,今天本贝子在这里摆酒请客,一是感谢各位多年来的辛苦,使帝都奢荣繁华,体现了我天朝大国的风范;二是和大家商议商议救济灾民的事情。我不善饮酒,大家先干了这杯,苏敏替我向大家敬敬酒,能饮者就尽量多饮,不可拘束啊!”
商人们乱哄哄的说道:“谢恩”、“谢四贝子”,起身饮了第一杯酒。苏敏端起酒杯起身一揖道:“四爷刚才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体恤灾民更是爱民如子啊。”苏敏先给了奕詝一个高帽子,众人跟着苏敏又七嘴八舌地称颂不已,说得奕詝像吃了蜜糖一样舒服不已。又听苏敏说道:“往大了说,你们是商人但也是大清的子民,现在朝廷有困难,救济灾民需要各位出把力;往小了说,赈灾也是为了你们自己,如果灾民闹起事来,皇族和官员有军队保护,小户人家又没什么钱财,倒霉的还是你们这些商人不是,总而言之,就是希望大家共同出钱出力,为四爷分忧,为朝廷分忧。”
苏敏说完,下面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应声。苏敏心里道,操他姥姥的,让你们这些人出的钱,一个个都成了铁公鸡了,还一毛不拔了,嘿,可惜我这里还有老虎钳。
苏敏开始点名了:“瑞祥绸缎庄的刘老板,你捐多少啊?”
刘老板扭捏的站了起来说道:“四爷和苏爷的话都是为我们好,我们都听懂了,尽管最近生意不好,但是我们还是愿捐钱的,我捐二百两银子。”
一听这数目差点把苏敏的鼻子给气歪了,瑞祥绸缎庄是北京最大的绸缎庄,每个月收项不下二万两,却只出二百两。刘老板刚说完,底下有人喊:“我也出二百两”,“我出三百两”。
苏敏一句话不说,端着酒杯就回到了酒桌上,大厅里又一下冷了场。等了片刻,苏敏向何求贵使了个眼色,何求贵站起来气定神闲的说:“昌盛米行认捐白银一万两。”苏敏一拍桌子喊了声:“好,何老板乐善好施,城里最先施粥的商户也是他,昨天四爷还说对于特别乐善好施的义民要请旨,赏九品顶戴呢!”
一听这话底下一片啧啧的声音,大清朝虽然也有捐纳的制度,就是用钱买官,价钱也不贵,买个从七品的县丞也不过一千两银子左右就行了。不过能通过捐纳制度买官的人也有限制,不是谁都能买的,首先要看你是不是读书人,并且对于上几代先人干戏子、剃头等卑贱职业的也不准捐纳,其次还要乡绅和官员具保才行,一般来说商人们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更何况这个九品顶戴是要请示皇帝来封的,那份荣耀是没说的。
何求贵得到苏敏的指示,昌盛米行捐一万两银子,苏敏分担五千两,没想到五千两银子就能买到这么大的荣耀,何求贵喜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只听苏敏又说道:“刚才刘老板说捐多少来着,下面说话的声音太嘈杂了我和四爷都没听清,是不是二万两啊?”
刘老板站起来暗暗叫苦,索性心里一横说道:“是……,是二万两,我们虽然是商人,但四贝子和苏爷的话都是为我们着想,如果还听不进去,那还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