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帝深深地看了齐王一眼,忽然觉得全身疲累不堪。声音也低沉下来:“谁是谁非,真真假假,朕眼未瞎耳未聋,心里自有判断。”
一阵阴云陡然笼罩在齐王心头。
齐王的心莫名地跳得快了起来,嗓子有些发干,想说什么,元佑帝的声音已在耳畔响起。
“老三,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当年,朕本想立你为储君。可大秦自建朝以来,遵循的便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朕虽是天子,行事也不能全凭喜好。所以,朕只能立你二哥为储君。朕心中也觉得对你有亏欠,特意给你挑了一处最好的封地。又容你将世子留在京城。你和朝臣之间的来往,朕只做不知,并未过问。”
“这些年,你心里有诸多不满。一直觉得太子不如你,这储君之位应该是你的。太子一死,你心中比谁都高兴。”
“你没想到,朕属意的是长孙,而不是你。”
齐王心跳骤快,耳鸣阵阵,抬起头,看着元佑帝:“父皇,你……”
元佑帝收敛了所有表情,冷然说道:“朕意已决,要立长孙为储君。明日就会下圣旨。”
宛如一声惊雷乍响,猝不及防之下,齐王被炸得脑中嗡嗡作响,四肢冰凉,心如寒冰,再无一丝温度。
“所有事情,都到此为止。”元佑帝没看齐王瞬间泛白的脸孔,冷冷说道:“朕不想看到朝堂上,再有人为立储一事争论不休。更不想看到,朕的臣子,被当成一颗颗棋子,被利用被舍弃。”
“你回府去,好好想一想朕说过的话。”
……
齐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齐王府。
他僵直着身体,僵硬地走向自己的书房。
齐王妃焦灼急切的脸孔在眼前闪动,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着什么。
齐王恍若未闻,大步走进书房,猛地关上书房的门,将齐王妃关在门外,也将一切的纷扰都挡在了门外。
齐王在书桌后枯坐许久。终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用尽全力,将宽大沉重的书桌踹翻倒地,咚地一声巨响。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摔倒地上,笔墨纸砚书籍撒了一地。
他抽出腰际的长刀,用力劈砍,将木椅砍成两段,将名贵结实的书架砍翻倒地,将眼前所能见到的所有一切都砍成两截。
为什么?!
他隐忍多年,谋划多年,为什么还是输了?
父皇口口声声说最器重他这个儿子,根本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不然,怎么会这般残忍地对他!给了他希望,又无情地剥夺走?
怨恨不甘在胸膛里激荡不休。似乎有一头被豢养了多年的野兽,在心口蠢蠢欲动,叫嚣着要冲破胸膛,要将所有人都撕裂,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
齐王双目赤红,嘴角扯出狰狞又扭曲的弧度,然后,哈哈地仰天狂笑起来。
守在书房外的齐王妃,听得全身簌簌发抖,一张风韵犹存的美艳脸孔,此时也惨白无人色,目中满是惊惧。
齐王从未像这般失过态!
是什么事,竟让齐王变得这般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