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上上下下的人员顿时静得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如同丢了魂儿似的,死死地盯着马福旁边那几托白花花的银子。
马福向前摆手又说道,“各位兄弟姐妹,按大当家的吩咐,这些银子将全部分散给大家。大家领了银子之后回去寐室收拾好包袱,晚上再聚一顿之后,明日早晨去留之数已定,还望大家多多配合。”
说毕,马福又转身向刘脂儿拱手道。“大当家的,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分发银子了。”
刘脂儿轻眼横扫了众人一眼,慢慢应声道。“马福,发吧!发下去,一了百了。我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总算可以心无牵挂安静地过一段清净的日子了。”
“嗯”马福应了一声,转身向那二个小厮说道。“你们听好了,我读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来领取银子。可不许他们糊来,起哄,耍赖,影响了咱们的后续事务。”
二小厮同声应道“嗯,大管家放心,小的遵命行事就是。”
马福又环视了众从一眼,当即念道。“柳传香,五十俩人。”
话音一落,当即就见人群中飙出一个娇艳清丽的女子惊悚着走上前来,张着一双迷离的大眼睛,好像一只突然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扑通扑通直跳。
那两个小厮也不搭话,立马就从盘托上点过五十俩白花花的银子往她的怀中递。柳传香当即虚叫了一声,惊讶道。“妈啊,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天上要掉陷饼了。刘掌柜,你不会是和咱们开玩笑的吧?”
刘脂儿端座在当中的大师椅上,眼光掠过柳传香惊疑的脸庞,稍微盯了她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又收起了她那冗长的眼光。
秋月在一旁看得真切,努努嘴走上前来轻蔑地说道。“柳妹妹,你还觉得奇怪吗?刚才你不是还带头闹着事儿的吗?怎么现在又觉得惊奇了。你啊活该有这样大惊大怍的起起落,免得在什么情况下你自己都不拿自己当一回事。你啊,真是丢尽咱们姐妹的脸儿了。”
那柳传香被秋月这么当众怂恿了一阵,当即脸红勃子白的萎了下去。抱着那五十俩白花花的银子,久久地兜念道。“姨娘,我,我错了,我不该这样顶掸在你的。既然咱们缘份已尽,我还是感激你的知遇之恩的。”
看着柳传香一时委屈的悲悯之泣,刘脂儿终于经不住心情波动说开了。“柳丫头啊,什么也别说了,拿上银子好好走路吧。天下之在,总有咱们相逢的时候。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不再是当初你哭着求我收留你活命的画面。”
“嗯,传香一定谨记姨娘的教悔,好好活下去。”柳传香此时已是泪水涟涟的说道了,缓步回走的身影突然变得空荡和凄凉。
看着眼前这心酸的一幕,马福回头抹了一抹脸上淌下的眼泪,又照着名单继续读了下去。
但见后面陆陆续续上来领取银子的众人,似乎都是心情极度疑重的样子。再也没有先前那一阵各抒已见,小声议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喧囔之势。更多的则是各人心事重重的悲悯状态,怕恐的心态,连结在这个看似热闹而又冷清悲场的空间,心中总让人繁衍出一种无言的凄凉别苦。
厅前,马福照名册喧读名字的声音还在延续着,托盘上白花花的银子已渐渐失去了它应有的光茫。有的,看似也只是泛亮着冷冰冰的寂寞无情冷幽的亮光。很难让在场的一众人员,再感触到她昔日花费起来的温暖。
刘脂儿终是不忍再看这样一夕朝欢半夕悲情的画面,茫然地盯视了大厅的人群汹涌一片,重重地往大师椅背后靠了下去,虚弱地闭上了她那一双深遂而冗长的眼睛。
青衣小丫头见状,担忧地侧在她的耳旁轻声问道。“姨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突然就不舒服了。来,姨娘,让青衣帮你轻轻按摸拿捏一翻。”
刘脂儿此时却懒惰地悠悠答道,“小丫头,你别费心思了。姨娘知道你的好,你啊还是睁眼好好看一看眼前这一场戏吧!姨娘实在是大累了,不想再看了,还是闭目养养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