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哪青衣去了。姨娘,你安歇些。”小丫头又乖巧地答道,眼是却莫名奇妙地露出了一圈圈带哭的红晕。
厅中,随着马福读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所有的人又陷入了一场长久的沉默之中。
压抑的氛围即时散播开来,缓缓离去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得濛胧消散。
傍晚,偌大的青花绣楼除了后院空旷的庭院灯火通明,喧声如海潮之外,其他的地主就是一片枯稿的漆黑了。
但见院中的众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围座在一桌,举着手中的酒杯为自己的道别一饮而尽。再也不顾不管今宵酒醒何处,是否落得个杨柳岸晓风残月。亦不管是那一首唱响千千年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hao庭花》。只知道手中所持的这一杯下肚之物,才是此刻逃离人间最好的珍品佳肴。
青花绣楼曾经的热闹与繁华,都淹没在一片荒凉的夜色之中。再也听不到曾经那深夜里的欢歌如海,箫声如梦。亦看不见那一幕幕灯火爛栅之得的小夜甜憩,月色如水之中的流云莺花。
此时,偶尔听到后院空传来各种极尽偖华的斗酒吆喝声之个外,就是当中还夹杂有一丝一缕歌女的冷艳悲忧之声。好像谁都知道在青花绣楼这一宵醉酒濛胧之后,明朝天亮之时就是他们各奔东西伤情别离的最后时刻了。
只是不知道一宵冷艳浮华,又岂能表尽她们这一世已经经历过的沧桑。而且未知的陌生一直在前方延续,连绵不断。
突然看见通往前院寂静的小道上,有人打着一盏灯笼,引着几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往前走来。
当中就听得一个唾唾絮语的老者莫名的感叹道,“大当家的,你也看到了。这经营哆年的闺阁绣楼一旦关闭下来,那可就是触景伤情的一片黑啊?你啊,还是不要趁夜来观望他们最后一眼的好。否则,难免伤情自落,心忧戚戚。”
“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一腔心血,霎时就化为了乌有,那岂不是肝肠寸断,引首噬殇。”
片刻之后,濛胧的萤光下,只听得一个老妇的低沉之声渐渐响起。“马福,这些年辛苦你了。我这里有秋生和嫣芷、青衣、秋月几人相陪就够了,你还是回后院去陪陪那一众兄弟姐妹吧!我在这里全拜托你了。”
“嗯”的一声,黑夜中的马福随口应道。正待他转身离去,突然又见得他一脸疑重的回头说道。“大当家的,只怕我不在你的身边了,有些事你问起来他们可是回答不上的,我还是留在这里陪陪大当家的吧。”
“哎,马福,这就是你的多心了。我一个老大婆也只是想趁着夜色在青花绣楼转转罢了,那里还有心思去问这问那呢。你放心回去陪陪他们,我几人也得自在些。”刘脂儿又这样拒绝说,脚下也不管别人有没有打好灯笼,她人已民往前走了。
众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马福终于在黑暗的掩饰中抹着两条泪线踉跄而去。剩下的几人也各自沉默无声,提着那一盏暗淡的灯笼就往前追了上去。
在左绕右拐的小径上,只见刘脂儿已独自坐在了过廓之中,等李秋生和董嫣芷几人走过来,她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园情景,悠悠的叹道。“秋生啊,你可记得在你幼小的时候,我常常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责罪你的。有时啊,把你打得个稀里糊涂的,你小子就是不吱一声,也不求饶一下。”
说着,兀自一笑,又自责道。“你们说,那时我傻不傻啊?何必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如此凶狠苛责呢?这不是自欺欺人的做作吗?秋生啊,早知如此,我就不会那样对你了。”
李秋生突然语气哽咽道,“干娘,好好的,你又提这些往事做什么呢?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就站在你的面前了吗?只是,只是可怜了我一个那么好的干爹,早早的就离咱们而去了。”
“秋生哥,你看姨娘都这般伤心了,你还要提那些不该提的往事。别说了,咱们再往前走一走的好。免得陷在回忆的往事里岂不是又触动了姨娘的许多心事?”董嫣芷突然娇慎一声道,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黑夜中似乎也能看得见带着泪花的精光。
不等董嫣芷的言语对李秋生生效,刘脂儿又叨啜着说开了。她苦苦一笑道,“还有你啊?嫣芷。记得你初来之时,院里的丫头都特别怨我对你偏爱有加。可是,我硬是顶着一腔压力保住了你的。那些煎熬我人日子啊,我现在还就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现在青花绣楼马上就要变得物是人非了,你们说,满院潇潇,旧时风景迎新人,我一个老大婆还记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是不是只不过是徒添伤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