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圆了眼睛瞧着段爷那一副胆小露怯的模样,石川横二心中更是怒气勃发,几乎是贴在段爷的眼前怒声低喝道:“八嘎!你这混蛋.......是想找死吗?”
俩眼使劲一闭,段爷狠狠一咬牙,熟门熟路地拿捏出了四九城里青皮混混混不吝的架势:“我......段爷我今儿还就不活了!左右你们菊社这些天闹腾出来的事由,已然是叫四九城里不少人物盯上你们了!今儿段爷要再死你们菊社里边,保不齐三天之内,你们菊社就得灰溜溜滚出四九城,闹不好还得滚回你们日本国去!段爷我一个珠市口儿大街上臭巡街的,死一回能叫这么多位日本国的爷们陪着我吃挂落,倒也算是死的值了!来,甭手软,麻溜儿的找着你家段爷脖颈子下刀!今儿但凡要有一个腿软犯怂的,他妈全家都是姑娘生、小妈养的......”
嘴里头荤素不拘的叫嚷不休,段爷倒也真没忘了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小心翼翼地看着石川横二的脸色。眼见着石川横二那凑到了自个儿眼面前、饱含愤怒的脸上略略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情,段爷更是心头笃定,索性连蹦带跳地耍开了二皮脸:“来呀......石川二掌柜,您手里头那日本刀子要是不够快,我这腰里头可还备着一杆短枪硬火,要不我借给您使使?”
话音刚落,从门廊后紧闭着拉门的屋子里,猛地传来了石川上野那冰冷而又低沉的声音:“横二,退下!”
只一听石川上野的声音,方才还满脸怒气、朝着段爷拔刀相向的石川横二顿时如同一条听到了主人吆喝的恶犬般,飞快地收刀退到了门廊中央。而在石川横二退开之后,石川上野那冰冷而又低沉的声音,方才再次响起:“段爷,在下偶感风寒,不便见客,倒并不是真要怠慢段爷!不知段爷惫夜前来菊社,有何指教?”
摸弄着脖子上还没消散的鸡皮疙瘩,段爷大大咧咧地朝着紧闭着的拉门憨笑道:“嘿......这还真就是那句话——阎王易见、小鬼难拿,石川大掌柜的说话,那可是要比石川二掌柜的客气多了!得了,您今儿不赏见我姓段的,自然是有您的道理,我姓段的也不强求!今儿大半夜的上您这儿,也就为了讨您一句实在话——往后菊社要在四九城中行走办事,还想有个方便轻省么?”
冷笑半声,石川上野的声音犹如在深井中呻吟的鬼魂般冰寒彻骨:“段爷,菊社在四九城中行事只有章法,恐怕也由不得旁人置喙!段爷要是只想对石川说这些.......那多谢段爷盛情,这就请回了吧!”
眼瞅着石川横二再次一跃而起,摆出来一副要驱赶恶客的架势,段爷顿时急声叫道:“眼下菊社可是叫不少眼睛盯着,您那些位藏在六国饭店里的朋友也都不能离开六国饭店一步!这要是耽误了您菊社里边的大事,石川大掌柜,您担得起这副挑子么?”
“那依着段爷您呢?”
“人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前些日子跟您菊社里头厮拼过两场的人物已然撂下话来,乐意先退一步,了了彼此间这点纠葛,也免得出门行走时处处叫人盯着,啥事也都办的不痛快。眼面前只要您菊社也能暂借半步,那啥事可就都能有商有量!”
“如何暂借半步?”
“石川大掌柜的,我可记得菊社搁在四九城中埋伏了不少暗桩!您只要舍得撂下那么一两个用不着的.......旁的不敢保,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上,该是不能再有人给您打岔嘬事!这要是再朝着后边论,人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买卖做久生交情,啥事咱们都能商量着办不是?”
“段爷,您这么殷勤的替我菊社着想,您.......不会是光为了急公好义吧?”
“这话您说得踏实——旁的不敢求,四九城里菊社交托在赛秦琼手里的买卖,能叫我姓段的分一口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