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陈老太太就接到月儿滑胎的消息。
老太太当时就蒙了。
晚饭的时侯还好好的,这不过半晚上,出了什么事儿?
她好好的孙子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怎么就会没了?
她当时就气的砸了两个茶盅,让丫头婆子服侍着穿好衣服,她带了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去。
直至到了陈洛北夫妻两人的住处。
眼看着院中丫头婆子乱成一团,屋子里还时不时的传出陈洛北的几声怒吼,斥骂。
老太太额头上的青筋顿时就跳了起来,手里的拐杖一顿,“没事的都回屋,有差事的都去当差,看看现在这样子,成何体统?”训斥了几句小丫头婆子,她留下自己的贴身嬷嬷来善后,自己领了几个婆子向室内行去,屋子里一股子的血腥味,榻上月儿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双眼紧紧的闭着,脸颊两侧流满了泪水。
陈洛北坐在一侧,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在安慰着,“月儿你别难过,这个孩子和咱们没缘分——”
“你放心吧,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再有,怎么还会再有?
她的眼皮霍的睁开,对着陈洛北就是一声冷笑,“你说的轻巧,你自己的身子如何你不知道吗?咱们这个孩子来的多不容易,你娘催了那么久,我这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可你看看你自己,你这些天都作了些什么,我,我要不是担心你,要不是你今晚不在我身边,我,我怎么会因为担心受怕而跌倒?陈洛北,你,你就是个混蛋!”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成,不过你现在得好好歇着,别动气——”
“我死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说什么混话,你是我的娘子,我怎么舍得你有半点意外?”
这一番对话,陈洛北是陪尽了小心,陈老太太站在门口听了个清清楚楚。
额头上的青筋就突突的跳了起来。
看着榻上的月儿,那眼神要是可以杀人,估计月儿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她手里的拐杖猛的一杵,重重的咳了两声,“北哥儿也在呀,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月儿怎么就?”
“娘您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吵了您休息,是儿子的错。”
“什么你的错,又不是你要她滑胎的,我的宝贝孙子啊,我可怜的宝贝孙子。”老太太是真心的心疼,她盼这个孙子盼了多少年呐,以前虽然也嘴里催着陈洛南成亲,生子,说什么抱孙子,可那和现在不同的呀,陈洛南她表面上再宠再怎么疼,可心里始终有个声音提醒着她,这个孩子和她是没半点血缘关系的。
他,就是自己拿来固宠,安定陈家生意的。
可陈洛北不同呀。
这是她十月怀胎,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陈洛北的孩子才是她嫡嫡亲的孙子。
以往,她只是一心想着如何保住陈洛北,让陈洛北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可现在,陈洛北的身子骨一日好似一日,仿佛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般的。在
她自然是开心。
特别是前段时间又有了孩子……
她这段时间呀,那是天天做梦都笑醒的。
可惜,这个梦这一刻却是被完全的给摧毁,打破。
陈老太太黑着脸走到榻侧,看着躺在那里默默流泪不语的月儿,心底闪过一抹怒意,这个孩子,以前看着挺好,乖巧懂事,也听话的很,可现在看看,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她凌厉的目光自月儿身上扫过,对着陈洛北轻轻哼了一声,“你一大男人在这里做什么,你身子骨又不好,万一落了病气可如何是好?赶紧的,快回去歇着去。”
“来人呐,服侍你们少爷去隔壁的屋子歇息去。”
陈老太太不由人分说的,直接让人把陈洛北扶了下去。
榻上,月儿气的全身都在发抖,这个可恶的老东西!
她使劲闭着眼不出声,仿佛是赌气一般。
陈老太太轻轻的哼了一声,“你也不用这个样子,孩子没了也不是我的错,你现在这样,难道是想怪我不成?”
“我,我没有怪您——”
“那你哭什么哭?我的宝贝孙子就这样在你肚子里莫名其妙的没了,我还想哭呢。”陈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伸手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她呷了两口放在桌上,出口的话是半点不留情,“还有你刚才,对着北哥儿时那是什么态度?他可是你的夫君,是你的相公,身为妻子,你怎么可以和自家相公那般的说话?还指责,骂他,这也就是北哥儿容得了你,你且换个别人试试看。”
老太太是越想越恼,怎么就娶了她回来?
“你和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事,就是我肚子突然疼,然后就——”
陈老太太啪的一声把茶盅杵到桌子上,“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你晚上吃了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许乱吃东西,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和丫头婆子说,和我说,别传出去让人觉得我这个当婆婆的虐待你,你怎么就不听呢,你看看,现在好了吧,孩子没了,你就满意了是吧?我可怜的大孙子啊——”
“我也不想这样的——”
陈老太太懒得理她,径自起身,“行了,你也不用说什么,我看到的结果就是这样。”顿了下,她看着月儿,“有什么要吃的要用的尽管和丫头婆子说,我会让厨房给你炖些补品,好好的补一补,等过段时间再帮我添个孙子,你啊,下次待北哥儿好些,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能对自己的相公那般无礼?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不准再有这事啊。”
“是,儿媳知道了。”
“行了,大半夜的不让人好好睡,你歇着吧,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