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八角马车内,间或有甜甜的笑声传来。
西门筑正是想休息的时候,不悦地看了孩子一眼:“不许说话。”
小琳儿扁了扁嘴:“可是叔叔,不说话我会很无聊的。”虽然话是对着西门筑说的,可眼睛却偷偷瞅向颜溪。
颜溪只好道:“那个,你看,孩子们也是第一次去东棠,肯定很兴奋,就不能多包容包容?”
西门筑乜斜着眼,像是懒洋洋的大猫般望过来:“让她讲话也可以。”
“前提她愿意把她那些鸡啊狗啊鸭子啊丢掉的话。”
小女孩立即护在那些小动物的身前:“不可以,它们是我的朋友。”
“还有,这是兔子,不是鸭子,叔叔你真是个笨蛋。”小女孩义正言辞地纠正,还附上毫不留情的评价。
“……”
“总之,它们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才不会丢下它们!”
“那就给我闭嘴。”西门筑没好气地说道。
他话还刚落音,小女孩的鸡鸭就扑啦啦的飞了起来,狗也“汪汪”地狂叫了起来。那只鸡特别狠,是只老母鸡,看起来老态龙钟的,可那眼神就像在跟别的鸡斗架一样,毫不留情地扑向西门筑,还好西门筑躲得快,不然一张好好的脸铁定被这只鸡啄出血不可。
小琳儿赶紧抱住老母鸡,丘丘好奇地张望着,间或捂着嘴偷笑,西门泽没什么表情在想事情,而颜溪,许朝盛和云霓,则不约而同地很有默契地明智地捂住了耳朵。
果然,暴跳如雷的声音顿时响彻四野:“席堇程,快把你女儿带走!!!”
这就是西门筑在去东棠国的旅途中常有的状态,经常被气得跳脚,之后就无比郁闷地皱眉:“我是脑子抽了才会带上你们这群熊孩子。”
西门筑怎么也想不通,他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颜溪去东棠国这么危险的地方,这可是敌国啊,交涉起来很费力的,而且,他的举动可是代表了煌国啊,不是可以这么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地当做一场出游的。
一定不是颜溪说你不让我去我还是要去,我跟堇程哥一起去。
一定不是这样,嗯,对,因为东棠国和煌国近年来关系渐有缓和,所以可以趁这个机会跟煌国搞好关系,安定两国邦交,繁荣两国社会,他的出发点很宏大,绝对不是因为不想看到孤男寡女共赴他乡的小肚鸡肠情怀。
一路磕磕绊绊各种闹心之后,终于还是到了东棠国。
东棠地处东边,大致相当于战国时代齐国的位置,巡城东边周围没有高大的山脉,水汽充沛,倒不是特别的冷,而巡城的那种繁荣生机,也给巡城增添了不少活力,全然没有初冬的冷清。
酒楼,菜馆,就连小摊小贩,也是非常热闹,人来人往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徐徐地走动着,那是一辆豪华的马车,但是巡城既为著名的风月之都,有财有势的人多了去了,也没人会朝一辆华贵的马车瞅上太久。
“你说什么?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酒楼之上,一个壮汉拍桌而起,指着一个清秀的男子就骂道。
清秀的男子一袭黑衣,看起来像个剑客:“连个无能的小辈也不放过,江湖上人人敬仰的达摩罗其人,其实不过如此啊。”男子好像很听话一样,坐在椅子上,一五一十地重复道,却气得壮汉达摩罗怒火冲天,本来是想装作没听见留这小子一条命的,可他现在这么不识抬举,在众人面前对他如此语出轻蔑,那就怪不得他了。
清秀男子似乎浑然未觉达摩罗的怒气,意态悠悠闲闲的,反倒是之前那个被达摩罗教训的小辈,抖得不成样子,这人到底是来帮他还是来害他呀,本来他只是被达摩罗抽两个耳光,现在估计要断两条腿了。
酒楼上陡然翻起惊涛骇浪,清秀男子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只闪不攻击,一番打斗下来,达摩罗许是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老鼠戏耍的大猫,怒气越发积聚,全身的功力也在此时凝聚到了一起,他的手臂间像是凝聚着雷霆般的气焰,要朝那个清秀的男子统统发泄而去,然这时,带着笑意的嗓音轻轻响起。
“阿达啊。”
达摩罗猛然一震,离男子近在咫尺的手陡然停下,伴随着这一动作的是内力统统收回,强大的力道反震着达摩罗的身体,一旁并不知情的围观者顿时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只看到清秀男子只是衣袂闪了一下,身体纹丝未动,就把达摩罗就这样震飞了出去。
事实上,男子并没有这么神乎其技,只是说了那三个字而已。
“你这冲动的性子,可还是一点也没变啊。”男子踩着一地桌椅板凳的残屑,慢慢地走向达摩罗,而本来是一头发威大猫般的达摩罗,此刻却怯成了一只小老鼠,一边吐着鲜血,一边身体往后挪去。
“你若不冲动,该少吃多少亏,当年你若没有为了夺我妻子冲动地杀我全家,我仍会待你如最好的兄弟,把我的武功绝学全部都给你,把我最喜欢的酒给你……”
“你……你……”达摩罗睁大了眼睛,想说话,却噗的一声只能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