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浮现悲凉之色:“罢了,念在往日之情,我也不杀你,今日让你如此风仪尽失,也算报了仇吧,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你不记得了,我终究还是记得的。”
达摩罗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而一众围观群众却哗然不已。
原来达摩罗是这种人啊。
什么曾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不惜与南海十八盟决斗,什么因为看到一个弱女被王孙贵族欺辱而烧了那个王孙贵族的全家,什么为兄弟深入重辕山脉腹地与敌人鏖战五天五夜……统统都只是没见过的传说啊,应该只是说书的人编出来的,根本没这回事。
达摩罗声嘶力竭地喊:“我没有啊……这人是说谎的……我没有杀人全家淫**女啊……”
那为什么见到人家这么害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只是……只是……一点点对不起他啊……”
切!谁信!原来一众崇拜的群众们现在嗤之以鼻。
清秀男子转身欲跃下楼台,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华丽的八角马车停在一处绝佳的客栈前,上面的流苏在折射出剔透五彩的光泽之后,轻轻地荡了开来。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女子一袭洁白的淡雅襦裙在飘荡着梧桐叶的冷风中轻轻摆动,自华丽的马车之上盈盈而下,那只被下人搀着的手,修长素白,像是画家的手,能精致地画出纷繁多姿的世相,明眸皓齿,顾盼之间,似乎寥寥冬天都被点染上春意,说不出的风华动人,仪态万千。
高高的酒楼之上,一袭黑衣的清秀男子愣了一下,转瞬露出不令人察觉的笑意。
他毫不犹豫地走开,直奔楼下而去,清瘦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如果男子再多仔细留意一下,能发现女子襦裙的领口之下有一团影影绰绰的红色,能深究地察觉到那团红色是火蚕棉,能清楚地知道火蚕棉并不是一般家室甚至不是一般的国家能用得起的,如果他能知道搜遍整个东棠的皇宫也才能有一两火蚕棉,其价值不仅可以用连城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是价值连国,估计,他就好好地思考一下,不会走得那样行色匆匆了。
颜溪和孩子们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迟迟不见西门筑跟着下来,她再次走进车中后,只能摇了摇头。
这个家伙,这会睡得可香甜了。
好啦,让他睡会也好,毕竟,这些孩子的确闹腾他很久了,如果不是她央求他也带上他们的话,她也会绷不住地朝这些熊孩子吼的。
实在是,一个个都没让她省心的。
颜溪指了一个护卫:“你去把王爷从马车上背下来吧,轻一点,别弄醒他了。”
“叔叔生病了吗?为什么要背?”小琳儿天真无邪地问道。
“他睡着了。”
“睡着了不能把他叫起来吗?”小琳儿笑笑,“我好想叔叔跟我说话!”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不记仇,明明西门筑一路上都没好脸色给她,她还是那样可兴奋地要去叫醒西门筑。
虽然吧,对一个沉睡的人来说被叫醒这种事情真的是满满的恶意。
颜溪拦住小琳儿。
“你睡着的时候,姨姨不还是抱着你,把你抱回房间的吗?”
“可是我是小孩子,叔叔不是,叔叔是大人啦。”
“……其实叔叔也不大,他也是个小孩子。”
“啊,这样啊。”天真的小女孩伸出两根手指,“叔叔只有五岁吗?”
“……”丘丘表示不能理解为什么五岁是两根手指。
颜溪敷衍地道:“是啊是啊,叔叔只有五岁,所以不要吵叔叔,让叔叔好好睡一会,好不好?”
“好吧。”小琳儿一副皇上在批阅奏折时的严肃表情,很久之后才慎重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