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前,他带着如意正在江南写生,带她去江南看春色,也算是弥补过去很长时间对如意的歉疚。
如意想要什么,即便她从没说过,他也很清楚,如意想要的很简单,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无可厚非,可是,她想索取的对象是他张鹤鸣啊。
他自从爱慕师娘,被师傅打断了腿,赶出师门,就把心门关上了,平时再怎么样也没关系,唯独婚姻是他所抗拒和不愿意的。
确定十个月前不可能遗漏种子在外面,张鹤鸣是前所未有的开心,已经辜负了如意这么多年,总算没有在这件事上让她失望。
张鹤鸣低着头,以为他的心事没有被迟静言察觉,殊不知,迟静言是在现代时,心理学可是学得相当好,早猜到他在想什么,只是他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装糊涂好了。
听到他再次反问找他来的目的,迟静言也没再说其他的,顺着他的话朝下说道:“张先生,这次请你来,是想麻烦你帮襁褓中的孩子检查一下身体。”
张鹤鸣愣了愣,就算再怎么觉得有点奇怪,也敢肯定他没有听错,迟静言这次喊他来,是因为他擅长毒,让他确定孩子的身体里有没有毒。
“七王妃,我需要个地方把孩子放下来,这样才好诊断。”他呼吸平稳地告诉迟静言。
眼睛的余光无意中又瞥到孩子的小脸,刚才睡着的孩子,眨巴着眼睛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七王府,这里的主人是端木亦尘,自然处处都是他的气息,感觉孩子的眼睛和端木亦尘非常像。
他本就一直在猜测这个孩子的身世,现在看到和端木亦尘相似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七王妃迟静言生的,却肯定和端木亦尘有关。
迟静言和张鹤鸣真算不上有交情,顶多也勉强算是有点熟,端木亦靖的事,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
“张先生这边请。”带着张鹤鸣朝屋子里走去时,她又叮嘱了句,“张先生,你怀中的可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子嗣,也是目前我们大轩唯一的皇子,你可要仔细抱好了。”
淡淡的口气,甚至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张鹤鸣听了,却是心头一惊,真没想到这刚出生的,和只小猴子和什么太大区别的婴儿,居然身份这么尊贵,抱着襁褓的手更为用力,也更为小心。
屋子里,端木亦尘在,不过对张鹤鸣的到来,他连头都没抬,继续坐在桌边看书。
迟静言在走过端木亦尘身边时,停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尘爷,好好看哦,等会儿我可是要考你的。”
张鹤鸣暗暗惊叹迟静言的驭夫之术。
要知道,他虽然定居在京城的时间虽不长,还是从那些达官贵人口中听到不少关于端木亦尘的消息,据说睿智,有成,多谋,善断,怎么在迟静言面前,他却只是个安安静静、惟妻命是从的丈夫。
他在画美人方面虽然名气很大,毕竟是民,见了端木亦尘这个王爷,端木亦尘可以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却不能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正要对端木亦尘行礼,迟静言的声音传到耳边,“张先生,你这是要害七王爷跪搓衣板的节奏啊。”
张鹤鸣一愣,这一个已经把头低下去的鞠躬,僵在那里,是做也不好,不做也不合适。
迟静言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前几天,他应邀去了某大朝廷大官家里做客。
他是按约定的时间去的,进去了之后,却没有看到那个对他请了至少有三四次的大官,正寻思着是不是他记错时间了,听到女人的一声怒斥声,他循声走了过去,只见那个大官正跪在花园里。
那天刚好下雨,地上得多凉啊,他朝下官跪在地上的膝盖看去,这一看,微微愣了愣,真没想到这大官的夫人,虽是个后宅妇人,惩罚起丈夫,还有那么一套。
犯了错,让他跪在搓衣板上,这可比打他,或者是自己寻死觅活效果好上百倍。
关起房门,两个人喝酒时,他无意就对大官竖起大拇指,直赞他夫人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的驭夫办法。
大官满脸苦笑,对他边摇头边叹息,“张先生,你真是太看得起我夫人,她虽然对我管教严格了一点,还不是那么聪明的人。”
张鹤鸣好奇道:“那这个犯了错误跪搓衣板的方法是谁教她的?”
“张先生,一听你问这话就知道你还没结婚,现在啊,不要说京城了,整个大轩都流行咱们男人犯了错误后跪搓衣板,你要问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大官吁出口气,又喝了一大口酒,看样子,就知道他被跪了不止一次两次,对想出跪搓衣板这个人,是深恶痛绝,“这么恶毒,害我几天都没发停止腰走路的歹毒办法,除了七王妃迟静言,还能有谁?”
酒喝多了,借着酒胆,后面半句话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迟静言早就是京城女人们的风向标,不管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还是已经嫁为人妇的贵妇都在模仿她。
话又说回来,她们要是不模仿迟静言,迟静言也没办法通过她们赚取她们身后男人的钱,而且数量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