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允和郭文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却是军司贾疋。麴允与贾疋是旧识,知道他向来如此只是松了口气,可是郭文却对贾疋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实在反感,冷声道:“郭某跟麴先生是为使君大计考量,也用不着军司来偷听吧。”
贾疋有些不屑地笑道:“贾某只是想与麴兄述别而已,岂是来偷听杞人忧天的喟叹的?郭督邮才堪百里,不主判县政,却越俎代庖以干军务,实在有些可惜了呀。”
郭文听到贾疋说自己仅仅只是能“主判县政”的不通军务的“百里之才”不禁有些恚怒,反唇相讥道:“夸夸其谈之辈,郭某岂屑与之为伍。麴先生,郭某先告辞了。”说罢甩袖离去。麴允刚一伸手,郭文就已经出了门去,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彦度,你时常如此言辞,只怕日后是要招祸的。”
贾疋毫不在乎地道:“国士傲立天地间,岂会对庸才谦恭?麴兄,毛使君帐下,唯君与宋马二人堪与我同列。那郭文不过乡野腐儒,侯彭等人不过猪突莽夫。物有麟凤龟龙,人有英才雄杰,我等何必非要与碌碌之辈互尊礼节?”
麴允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知道你就这个脾气,以你的家世出身,倘若能和气谦恭一些,只怕早就位列台阁(指尚书台)。礼贤下士才是国士之举,倨傲刻薄反是小人所为。彦度啊,郭文、侯脱、彭天护都是使君亲爱之人。你还是不要得罪了他们。”
贾疋笑道:“当初毛遂自荐,有囊中锥自会脱颖而出之论。我虽因口舌而为诸多庸人忌恨不得升迁,可纵然就是入了台阁,又岂能施展我胸中抱负?麴兄,你看这毛使君,不就是为你我脱颖而出应运而生嘛。”
麴允也知道贾疋性子向来如此,再劝也是徒劳。只是说道:“使君这次调五千骑兵入蜀,不知道可否与你商量?我与郭督邮都有疑虑和担心啊。赵廞帐下有李特兄弟,军中又多賨蜀勇士。占尽地利人和,只怕五千骑兵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贾疋摇了摇头道:“毛使君的这个决定,也并未跟我商量。的确有些大胆。可是自我观察多年,毛使君可并非冒进骄傲之徒,他定是胸有成竹才敢这么做。至于为什么只带了骑兵入蜀,贾某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测,可又怕猜错引来大祸,真是不敢说啊。”
“哦。”麴允也知道贾疋的脾气,要是追问,他一定会卖关子不肯说,于是索性就不再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缓缓坐了下来。
贾疋果然有些忍不住了,说道:“麴兄不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