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嬷嬷把弟弟抱回母亲房里,贾瑚都在望着那个方向出神,忽然觉得有了一直归属感,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了啊。
贾赦见贾瑚愣神,以为他舍不得弟弟,便说道:“瑚哥儿若想看弟弟,有的是机会。”说完笑了一下:“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呐,也是那么软软的一团,如今也这么大了。”
贾瑚转身郑重的对贾赦说:“父亲,我以后一定用功读书,给家里争光,孝敬父母,疼爱幼弟的。”
贾赦只当他这是当了哥哥才有这么一番感慨,却不知这是贾瑚的心里话。其实来了这么久了,他都有着得过且过的想法,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归属感,可是今天他忽然想明白了,他现在就是贾瑚,这里是他的家,他有父亲,有母亲,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弟弟,他有责任给家里撑起一片天。
对家人有了亲近之意,贾瑚对周氏的健康更加上心了,嘱咐嬷嬷一定要请大夫来给母亲好好看看,却被吴嬷嬷好一通笑:“瑚哥儿真是爱操心,这事儿那用的着你来提醒,早备着啦。”
不过周氏的确没什么事,产后虽说有些虚弱,但只要月子里调养得当,绝对健康的很。大夫都这么说了,贾瑚也就安心了,老老实实去上了两天学,就到了弟弟洗三的时候。
洗三的习俗在现代也不是没有的,最起码他就见过,倒不是因为现代老北京城的人们有多么传统,而是总有那么些自认为是世家门第的人喜欢显摆自己有多么底蕴丰厚,比如他的某个表嫂,就差没见人就炫耀自己那满洲正黄旗的血统了,大清朝都亡了多久了,也不知他怎么就好意思说自家人有多么遵循古礼。古礼个毛线,说起来这些传统难道不是汉人的习俗么。而且,她难道不是为了收礼么?尤其是弟弟洗三这天,贾瑚发现真正的洗三仪式上,添盆的那些物件是给收生姥姥的,贾瑚就更鄙视他现代那个表嫂了。
弟弟洗三这天,贾瑚向先生告了假,才没有错过弟弟的洗三宴。本来这种场合他是不该在前头凑热闹的,来参加洗三宴的多半是亲朋好友家的夫人们,也亏得他年纪小,还不到避嫌的时候。
洗三的仪式定在了午饭后,中午席宴上的菜色到没什么讲究,只是这主食一定是面。坐席时,收生姥姥是要当做上宾款待的,要安排在正座上。不过午饭时贾瑚并没有跟去,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不过贾母平日里虽说偏心些,但对孙子还是不错的,周氏正月子里,不好招待客人,贾母也任由她照顾孩子,自己应酬这些夫人们,虽然少不得炫耀一下他懂事的孙子珠儿,不过这个贾瑚到不怎么在意,反正午饭后的洗三仪式才是正事。
洗三仪式的香案是设在产房外厅的,等大家吃罢饭过去的时候,东西准备妥当了,供奉也已经摆好,贾母在诸位神君的神像前上香叩首,收生姥姥也随着三拜。周氏把婴儿抱给收生姥姥的时候,贾瑚就靠着母亲站着。那位今天洗三的主角,就在贾瑚的注视下,抿了抿嘴,睁着眼四处乱看,不过他倒是没有像贾瑚担心的那样被吓哭,虽然抱着的人换了一个,却依旧自得其乐的咧着他那连牙都没有的嘴乐呵。
收生姥姥把婴儿一抱,洗三就算开始了,本家的人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些金银锞子,还有桂圆、荔枝、红枣、花生、栗子之类的喜果。
贾府请来的收生姥姥很是伶俐,不管你添什么都能说出一套好话来,你添清水,她说:“长流水,聪明伶俐。”你天喜果,她也有好话,比如添的是红枣,就说“早而立子”,添的是桂圆,就说“连中三元”,贾瑚看着倒也热闹,周氏一直都没开眼笑,就连贾瑚一直有些偏见的贾母就是一脸喜气的样子,但让贾瑚心里的芥蒂少了些。
待添完盆,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然后就是给婴儿洗澡,不过孩子到底还小,不可能真浸到水里洗,也只是把手沾湿摸两把罢了。收生姥姥一面洗一面念叨着祝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结果只洗到一半,怀里的孩子就哭的震天响,众人们纷纷恭维说孩子以后必然会有大出息的。有没有大出息贾瑚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在总归会护着这个弟弟的。
洗完澡,收生姥姥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婴儿梳头打扮一下,说什么“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然后用鸡蛋往婴儿脸上滚滚:“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洗罢,把孩子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二打灵俐。”随后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据说是祝愿小孩将来聪明绝顶之意。之后又拿起秤砣几比划,说:“秤砣虽小压千斤。”又拿起锁头三比划: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再把婴儿托在茶盘里,用主人家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往婴儿身上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用小镜子往婴儿屁股上一照,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这话原本贾瑚以为不会听到的,毕竟听起来不够文雅,没想到荣国府到不避讳这个。最后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
一套仪式做下来时间不长,收生姥姥的收入可不少,待把敬神的香烛取下,到院中焚化了。收生姥姥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炕席底下,说是让他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随后,即向本家请安”道喜”,为的是讨几个赏钱。贾府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赏钱自是不少的,再加上添盆的金银镍子和喜果之类的,这一趟下来收生姥姥是真乐得合不拢嘴,吉样话一串一串的往外冒。抹=拟才一衍国详舒烟玻二乙均曰层甲土7妥7,l、膝二乙节汀要立盛执闺的西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