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气呼呼的坐回椅子上:“既然他们如此落井下石,我就不怕被人听见。”
不过说归说,王夫人还是缓缓收了声。
周瑞家的怕王夫人一会儿又被挑起火来,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不知太太唤我来所谓何事?”
“哼……原本我叫你来是想到老太太那里走一趟,如今看来,怕是去不得了。”王夫人阴沉着脸道。
周瑞家的讶然:“这是为何?太太不去求老夫人做主么,如今老爷不在家,太太能依仗的便只有老夫人了。”
王夫人叹了口气:“你当我愿意咽下这口气,可如果我真告到老太太跟前,怕是反而提醒她了……老太太素来看中我家老爷不假,可老爷在他心里的分量未必能重的过贾家,若是她想弃卒保车那可如何是好?”
周瑞家的怕是从来没想过这茬,听了王夫人了话,冷汗都下来了:“老夫人不会如此狠心吧。”
不狠心才怪,反正王夫人是没有那个信心相信老太太能倾尽贾家所以保她家老爷平安。
不得不说这一步棋王夫人还真走对了,这段时间所受的冷遇算是没有白挨。周氏正指望王夫人关心则乱,等着她到老太太面前开那个口呢,却不想王夫人竟然忍下了。
见王夫人并不出头,周氏眯了眯眼,低头拿着手帕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天上头的花纹,站起身来……罢了,既然如此,这个口就由她来开好了。
其实她不来找老太太,贾母还要找人去喊她呢。
哪怕不住在正房了,这贾府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怕是也瞒不过老太太的,虽然没能查出最近府上的风言风语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她把周氏叫来敲打敲打。
因此待周氏进屋时,刚问了安,没等说些什么,就先接了个下马威。
“老大家的,我知道最近府上不太平,可你既然掌了这家,就要把这家当好,不然这家不如不当。”
周氏一愣,柔声细语的问道:“敢问老太太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若是惹您生气了您说,媳妇保管仔细听着,您走过的桥比媳妇我吃的盐还多,我还要劳您多指点呢。”
但贾母并不吃周氏这一套:“家都要散了,哪还用的着我指点。”
周氏心知贾母指的是分家的事,但这话儿她可不能接,只能当做没听懂罢了:“老太太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也,这么大的罪名我哪里担得起。就算老太太担心二爷,也别说这等丧气话啊,咱这个家哪能这么容易散,不说我家老爷日日在外奔波疏通路子,就是是瑚儿和珠儿如今都立了起来能自当一面了,咱咬咬牙挺过这个难关便能合家团聚了,这等时候是万万不能泄气的。”
瞧瞧这说话的水平,真是够有思想觉悟的,就连贾母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周氏了,难免说话又软了些:“唉……我倒不是责怪你什么,还不是那帮不省心的闹得,既然你管着家,就该让诸事调理才好。”
“老太太教训的是,媳妇一定注意着些。”周氏答应着,又语调一转,有些犹豫的说道,“怕是老太太也知道最近底下人传的闲话了吧,我今儿来真想跟您说说这事呢……您也知道最近京里不太平,谣言满天飞,那底下心不稳的总是瞎猜想,尤其是弟妹院里的,总担心自己被流放或是充作军奴,做事也不尽心了。我想着是不是给弟妹和珠哥儿再安排些人手,这些日子,他们母子都憔悴了。”
“你能这样想也好,那些有心做妖的,发卖了便是。”贾母边说边点头,“咱这样的人家,就是下人也要懂规矩才行。”
“那是自然,不过我琢磨着,这事我开口不好,才来您这求个主意,虽说如今是我管家,可到底是弟妹院里的事,我插手也不好。”周氏话没说完,不过贾母也差不多明白了,左右是怕王夫人觉得她是想往二房安插眼线。
贾母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便把此事应承了下来:“这事你就莫操心了,我回头挑几个合用的给老二家的,连待身契一起送过去便好。咱贾家还缺几个奴婢?那些个不安稳的打发出去便是,有我在一天,贾家就绝不分家。”
“母亲说的极是,这种时候合该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怎么能分家让二弟一人受过呢,这样我家老爷怕是也不答应呢,大不了呵出咱府上的爵位去,也不能为了保一家老小平安放弃二弟的,不然旁人把咱家当什么人了,尤其是我听说王家那位一贯得圣心的大人位置怕是不保,这种时候咱家可是二弟唯一的依靠了。”周氏一番话说得诚恳,就差拍拍胸脯表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