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丢失的这几日,沈玉楼再没心思念书,成日打马出城四处寻人。
后来谢逸带了谢通送的密信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可只是瞬间,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上。阿福是跟谢通在一起的,每每只要想到阿福是与谢通独处在一起的,他就坐立难安。倒不是不相信谢通是君子,正是因为谢通不论哪方面都实在出色,他才担忧。
心思挂在女人身上,早将什么科考抛到了脑后,成日只是四处寻人。
谢通只送信回来称两人相安无事,让家人且先放心,倒是未言明两人此番身在何处。谢通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他知道朱福是被流光县主抓走的,心知此去危险,不想让旁人身涉险境,只他一人去面对就好。
故此,沈玉楼便是知晓朱福无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成日寻人不得,只能深锁眉心。眼瞧着就要乡试了,可他却还没有即刻收拾行囊赴省城参加乡试的意思。
沈大娘自然担心朱福的,可她认为,既然那福丫头如今无事,儿子又何故日日如此消沉呢?见他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沈大娘就心疼,心中越发觉得朱喜好起来。
福丫头这是勾走了儿子的魂儿,又不安于内宅,将来儿子前程似锦,自然需要的是一位可以帮衬着他的贤内助,若福丫头那般成日如男人一般闯在外面可怎么行?
想到这里,沈大娘沉沉叹息一声,甚至希望福丫头就此能够与谢大公子发生些什么。
“玉楼,该吃饭了。”沈大娘站在窗外唤了一声,见儿子神情呆滞,她轻轻摇头,走开了。
外面有人敲门,待得沈大娘去开门的时候,早没了人影。
“这大清早的,是谁。”沈大娘四处张望,的确没有瞧见半个人影,正准备关门呢,却见地上放置着一个信封,“玉楼,你快来,瞧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沈玉楼闻言从屋内走了出来,接过沈大娘手中的信来,拆了看,才看几行,他便浓眉紧蹙,然后匆匆折回屋内去。
只瞬间功夫,他腰间便多了一个弓弩,然后伸手去解马棚里的马。
烈焰乖巧地蹭着沈玉楼的手,热乎乎的气息喷在他手上,沈玉楼俯身凑在烈焰耳边道:“兄弟,这次辛苦你了,咱们要赶去金陵城,咱们去救阿福。”
沈大娘见儿子要走,一把抓住他手臂道:“玉楼,你这是去哪里?这信上说的是什么?”
沈玉楼袍子一撩,就跪在沈大娘跟前,低垂着头道:“娘,儿子不孝,儿子必须即刻去趟金陵。”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玉楼,你知不知道,眼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马上就要到乡试了。”沈大娘双手紧紧抓住儿子,不肯放他走,“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比你的前程还重要?玉楼,你忘记你小时候娘跟你说的话了吗?娘要你好好念书,将来出人头地!”
沈玉楼面上十分痛苦:“娘,儿子记得,只是阿福此番在金陵城内,儿子必须去把她接回家来。儿子答应你,只要阿福回来了,只要她好好地留在儿子身边,儿子往后必定将前程放在第一位,一定听娘的话。”
“又是她!”沈大娘几欲崩溃,她心痛地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儿子,脸上也流了痛苦的泪水来,“你从来听娘的话,可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几次三番忤逆娘的意思。娘让你娶喜姐儿你不听,娘让你好好念书考功名,你也不听,是不是你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往后再不将娘的话放在眼里了?”
沈玉楼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自然不可能为了任何事情忤逆母亲的意思,唯独的几次,也都是跟朱福有关的。
他也不想不听母亲的话,只是,他做不到。
“娘,请恕孩儿不孝了。”沈玉楼忽然起身,然后牵着烈焰就要出门。
沈大娘忽然张开双臂拦住道:“你今天真是要跟娘撕破脸了,你为了一个女人,要跟自己的母亲作对!好啊,玉楼,你今天要是想出这个门,就从娘的身上碾压过去!”
沈玉珠推门进来,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跑来将沈大娘扶住。
“娘,你这是干什么呢!”沈玉珠使足劲将沈大娘扶起来,又问她哥道,“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做了什么事情惹咱娘生气?你快跟娘道歉。”
说完话,一个劲给沈玉楼使眼色。
沈玉楼低头道:“娘,孩儿这次不孝了,孩儿给您认罪。玉珠,你在家好生照顾娘,哥哥要出门几日,很快就回来。”
说罢也不再多言,只牵着烈焰就出门,出了院门,只一个纵跃便挑落至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