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正在气头上,见到韩家大娘来了,顾不上生气,语气缓和道:“大嫂说的什么话,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若是特意唤你听,还真怕污了你的耳朵。我若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省的这般受气。”
“这大好的日子,生气做什么,气坏了身子可不好。”点缀彩珠的绣鞋重重的踩在雪地里,韩家大娘栖身靠近,素手替卢氏顺了顺后背,盯着魏易道:“可是魏姑爷犯了什么错处?弟妹啊,这年轻人难免年轻气盛,如魏姑爷这般懂事的,实在是少了,若他浮浮躁躁惹怒了你,可不能放在心上。”
长辈说话,韩静不方便插嘴。魏易更不能打断,只能老老实实的侯在一侧,提心吊胆的候着。
卢氏重重叹息一声,仍是心气不顺道:“哪是浮躁这般容易,怕是过不了多久,咱们魏姑爷就要纳妾了,青天白日的在院子里辱没斯文,真苦了静儿十月怀胎。”
卢氏不给魏易留任何脸面,她虽不能冲着魏易蛮横的打骂,但却能在言语上刺激对方。
韩家大娘愣了愣,虽然隐约猜到一点,却不想真的如此,立马肃穆道:“魏姑爷也太猴急了,暂且不说静丫头刚为你孕育了一双儿女,你可别忘了,当初入赘韩家时,可是许诺了不纳妾的。”
李婶子有韩家大娘撑腰,也不惧怕魏易,指责道:“今日确实是你不该,若是传到鄂县百姓的耳中,你一世英名怕是毁了,当初你缉拿李大狗时,可让不少乡亲父老崇敬呢。”
鄂县大英雄,那便是站到了道德制高点上,染了半点陋习,如何还能做大英雄。
魏易被刺得没脸面,铁青着脸又不能发作,僵着道:“大伯母教训的是,这事本是我做错了。刚刚也不知那丫头给我吃了什么红枣粥,一时气血翻滚,像是中了药般晕晕乎乎,这才……”
药?莫非是丫鬟故意**。
话音一落,卢氏、韩家大娘与李婶子纷纷变脸,颇有些同仇敌忾的瞪着紧闭的房门。
韩静想不到事情又有转折,锤了锤酸胀的腰间,伸了个懒腰道:“若是另有隐情,想来一时半会也问不清楚,白蕊,请母亲、大伯母和李婶子入凉亭坐下。”
“是,小姐。”
“平儿扶我坐到石凳上,身子乏的很。玲儿去瞧瞧吴管家怎还没来,希望不要沾染风寒,不然**就不能拥抱祁儿与钰儿了。”
说到一双儿女,她语气十分温柔。
在捉奸的紧要关头,韩静却慢条斯理的吩咐,一点也没有捍卫自己夫君的意思,让人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静儿可带着暖炉?你们都是如何伺候少夫人的,让她在雪地里等上这么久?”魏易见韩静老神在在,心头莫名缩了一下,像是即将要失去某种宝贵的东西般难受。
自成亲以来,韩静便一心一意侍奉着他,每每凝视他的目光都满含的眷恋与崇拜。
曾几何时,他因这份毫不保留的爱慕所欣喜,久而久之,新鲜感过去,也便待她越来越苛刻,越发觉得她寡淡无趣。
韩静向来性子柔弱,只要他稍稍动怒,她便是受了委屈,也会温柔的抚平他的愁绪,惶恐不安的依偎着他,以他为天。
只是,如今这般清冷态度,可是从未有过的。
“静儿刚出月子,不宜劳累过度,平儿这丫头太愚笨,还是我扶夫人去歇息歇息。”魏易说完,不等韩静拒绝,手脚麻溜的站到韩静身后,刚毅的五官柔和三分,展露出爽朗的笑颜。
他搀扶住她坐到石凳上,又细心的替她锤捏肩膀,十分体贴道:“都怪我没有问清楚原由,让夫人受苦了,我替你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