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徵收拾了东西,干脆弃了车,骑着马慢慢朝前找。可骑着马走了两步,她又发现根本看不清楚地上,尽管心中焦急,却还是又跳下马来埋着头看。
很快,她又在一蓬杂草里找到了第二颗璃花珠。
再向前行几步,石头缝里,第三颗……
……
越是往前走,璃花珠与璃花珠之间的距离便隔得越远。
流徵心中思忖,大约丢到最后,南宫雅舍不得再丢了?不过既然她还能有办法一路扔珠子,至少人是清醒无碍的。但即便如此,流徵内心的担忧和着急却一点都没减去,她不知道自己运功疗伤究竟花了几天时间,若真过去了好几天,还真不能确定南宫雅此时究竟如何。
以后……
绝对不再让南宫雅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流徵恨恨想到。
好在这一路都是荒山,基本上没什么人会来,璃花珠虽然滚落在各处旮旯里,但毕竟没被人捡走,还算是有迹可循。流徵走了大半天,再朝前看,不远处隐隐可见一座城门。看来前方便要入城了。
地上的璃花珠也没了。
流徵四处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便决意起身上马,入城内去寻。然而她正跨了一脚上去,却感觉到有些不对。
她收回了腿,朝前方城门处看去。
窄窄长长的小道尽头,出现了个跌跌撞撞的女子,她走得又急又快,却偏偏不甚稳当,歪七扭八地深一脚浅一脚,仿佛是累极了提不起什么力气,又好像因为心绪不宁,所以根本顾不上脚下。
流徵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可她却根本没抬头看一眼,只顾埋着头,也不知在地上找什么。
愈来愈近。
流徵也越看越是清楚。
那女子穿一身浅松绿的裙子,原本是清新怡人的颜色,可她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那裙子沾满尘土黑渍,有的地方挂了丝,还有些地方皱巴巴乱糟糟,显得十分狼狈。
眼看就走到了身前。
可她竟然能将流徵这一人一马全然略过了,挂着一脸焦灼的表情继续低着头往前冲。流徵的心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伸手就将那个傻愣愣的人拉进自己怀里。
“啊……唔,流……”
“是我。”
“流……流徵……”
面前女子的脸蛋上还有些脏污,发髻蓬松,乱糟糟如草团子一般,唯有一双眼睛仍是灵动的跳跃的,那其中还隐隐含着担忧,惊喜,还有点不敢置信。
“南宫雅,是我。”
流徵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又强调了一遍。
她的眼泪很快就涌了出来。
南宫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么爱哭,伤心难过会哭,高兴欣喜也会哭。此时距她与流徵分别已过了整整三天,她原本一直强撑着的情绪终于崩溃,心内竟然充满了酸涩至极的委屈,抱着流徵就哇哇大哭起来。
“乖,别哭了……”
流徵不会哄人,只会说一个“乖”字。南宫雅倒也不介意,只是抱着她哭了一会儿,又哼哼唧唧地撒娇一般磨蹭了几下,一时半会竟然不愿意松手。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离开破庙?”
流徵见她不哭了,又想到这一关键的问题。
可这个问题却真有点把南宫雅给问住了,当时的情况仅用三言两语实在解释不清楚,总不能直接回答说是“跟着上官策云走了”吧。但南宫雅还没来得及在肚子里酝酿好,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抱着的流徵身体一僵。
“叶流徵,放开她!你还有胆子出现?雅妹妹已经跟我走了!”
一声呵斥从南宫雅身后传来,恍若一道惊雷,直接把南宫雅给劈傻了。
上官策云?他……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南宫雅慌忙抬头,却发现流徵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说什么?”
南宫雅急得不行,抓着流徵的胳膊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流徵闻言,眉头紧蹙,眼眸轻转:“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是……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你丢下雅妹妹不管!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害怕得要命,幸亏我路过那里才带她离开!她都已经愿意与我一同走了,你怎么还对她如此纠缠不清!”上官策云的脸色也很差,尤其是看到南宫雅整个人都扑在流徵身上,心中怒气更甚,“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勾搭良家女子!”
南宫雅快要被上官策云给气疯了,他能不能闭嘴啊!
而流徵……
竟然松开了手,将怀中的南宫雅拉开到一边。
“流……流徵……”
流徵面色铁青,冷冷问了一句:“你要跟上官策云走?”
“不要!”
南宫雅回答得掷地有声,流徵面色未动,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上官策云。
“你听到了?”
上官策云气急,一声怪叫便抽出佩剑直接朝流徵扑上来。这一回他尚存半分理智,倒不是乱刺乱冲了,但也是一上来便用了狠辣的杀招。可流徵却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一点步法的半吊子,她试着运起体内真气,几个错步便十分轻巧地让开了这一招。
站在一旁的南宫雅见上官策云竟然要杀流徵,一惊之下心念流转,想起自己刚学的“飞花摘叶”,抓了两颗璃花珠便朝上官策云飞了出去。
流徵毕竟是有了内功,错步之间速度更快更轻,自然能让开那一剑招。
可南宫雅却只是空有招式,原本花姑便叮嘱过,她这招式若无内力支撑,便只能打个出其不意,所以必定要多加练习,练的就是个准头和快速。偏偏南宫雅只学了三个晚上,刚摸到门路,记是记下来了,速度和准头都有些不够,这一打出去却打偏了,嘣的一声反被上官策云的剑身给反弹了回来。
南宫雅吓得惊叫一声,缩了缩脑袋。
流徵又惊又气,拔了剑欺身上前,横剑一挡,正将那颗飞来的璃花珠打飞在地。
上官策云一击不中,气势汹汹地又骂道:“再来!我们再打一场,这一回谁赢了,雅妹妹就归谁!”
谁知这一句出来,流徵却停了手。
上官策云恨声道:“怎么?不敢打了?”
流徵微微皱眉道:“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