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樵手里捏着这块颜色鲜艳牢固,经久耐磨的碎布,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他花了那么大力气搞出来的染方,的确也染出了极其出色的布料,那块蓝色石头的作用也的确是催化剂,可是,那地摊摊主也不知道这块石头从哪来的,他让人找遍了金陵,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也就是说,空有宝山,没有入门的钥匙,卫樵只能望银生叹。
卫樵扔下布,又看向桌上一堆的礼物。
对于周泰来访,卫樵早有所料。毕竟,他那个母亲礼王妃,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她知道金牌在自己手上,就绝对不会允许周泰那么对待自己。
因为,这块金牌代表的不是将来的太子侍读,而是意味现在的皇帝的信任!所以,周泰今天登门几乎是必然的。何况,礼王妃更知道,这块金牌不一定就会落入周泰手里。
周泰身为已故礼王独子,没有继承王位,反而被剥夺了封王的资格,这本身不合常理。
大齐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太子不封王,封王不太子!
皇帝时常召见周泰问对,入宫频繁,礼王妃与皇后关系及其亲近,金陵不知道何时便传出了皇帝要过季周泰立为太子的言论。
这种事自然不能辟谣,朝廷采取了冷处理,久而久之,几乎所有人都习惯姓的认为周泰便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但是昨晚武清宁的话,却让卫樵心里一震。看着桌上金灿灿的金牌,卫樵能够感觉到,一股无声的风暴已经悄悄的在自己不远处集结了。
不过最让卫樵诧异的,还是陈家的反应。
刚刚鱼儿派人通报,陈家足不出户的陈老爷破例的出门亲自拜访了一位金陵东的谢掌柜。这位谢掌柜没有李元峰在中立掌柜中的影响力,但是他在金陵东的影响力却首屈一指,如果他说一句话,金陵东的掌柜们几乎会全部跟着他走。
金陵商会不只是一个金陵,它指的是金陵能够辐射的范围,在这一定范围内,有足够实力的布商掌柜都要参加,毕竟这个商会发展与他们息息相关,不容忽视。
同样的商会还有,崇州商会,肃州商会,潭州商会,不过这几个商会在江南,北面商会,还是以金陵为老大。
最近卫樵李惜鸾以及卫家一系列举动都或明或暗的表明卫樵关系网极其庞大,后台也极其强硬,李惜鸾或许没有发觉,但是陈家肯定能够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
可是陈家却好似完全没有看到一般,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的紧密布局起来。
要么是陈家疯了,要么是有恃无恐。
卫樵倒是希望陈家是疯了,可惜,没有人会这么认为。
卫樵想了一阵,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乱七八糟的,不到商会开始,谁也不会透露自己的底牌,多想无益。
卫樵一边将桌上的东西放入抽屉,一边冲门口道:“香菱,嫂子回来了吗?”
昨晚与武清宁走了一阵子,两人倒是也没有多少话,卫樵以前嘴皮子倒是很利索,可最近一段曰子却极其惫懒。加上武清宁清冷的如云如雾,关系没捅破,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倒是后面的秀儿俏脸有些古怪,想起周泰提亲还没进门被老爷打发回去,眼神忽然闪亮亮的盯着卫樵的背影。
两人走了一阵子,武清宁便轻声告辞,在卫樵点头后,又看了他一阵子,才翻身上马,飞快的消失在黑夜里。
后来又与两个小丫头逛了许久,直到深夜才回来。那个时候自然不好打扰李惜鸾,本想今天早上找她,可周泰来的太早,只好拖后,但李惜鸾最近极其忙碌,没吃早饭就出门了。
还好那边留话说中午回来,卫樵只好在家等她了。
在门口翻账本的香菱一听,连忙拍着小屁股站了起来,飞快的跑了进来,满脸堆笑道:“少爷,还没有呢。”
卫樵点了点头,道:“嗯,去吧,回来就告诉我。”
小丫头‘哦’了声,又飞快的转身回去。她最近进步如飞,账房里的最熟练的先生都没有她算的快算的准。本来嘲笑她的人,现在都厚着脸皮来向她求教。
小丫头当时小脑袋都昂到天上了,任凭他们好水好吃的伺候,最后还是仰着鼻孔一字没说。将那些人憋闷的的好似吃了春药无从发泄一般,满脸通红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抱着厚厚一叠账本,手里捏着铅笔,飞快的计算着。
她不远处的婉儿还捧着一张纸,抿着小嘴低声念叨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卫樵锁好抽屉,却又犯起了愁。最近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桩一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惜鸾解释,而且商会召开在即,如果现在不解释,到时候发生点事情,李惜鸾完全不知情,不说容易坏事,他将来也更不好解释了。
卫樵心里思索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放在桌前,目光闪烁的看了起来。
“少爷,夫人回来了。”卫樵没有看多久,香菱又跑过来,低声道。